花暖知道叶无痕会回来,但没想到第二日就被人拍门喊醒,出屋后,却是那个总是一脸认真模样的长康,神情上多了份少见的慌乱。
“掌事大人,王爷回了。”他话语速都快了些,“请您过去。”
花暖也未多想,没回屋做打扮,直接就往正室走去,都是同一个院的,又不是挺大的院,走个几十步也就到了。
正堂宽敞却寂寥,往寝室走进,门口守着人,见着她快步走来,却也没拦她,直接任她进了寝室内。
吊珠帘子后是一张圆桌子,桌子面奢侈地铺了张绣纹精致的桌旗,精美华丽;往里一侧是一张坐榻,榻上摆着张小案几,儒雅贵气;再走过去一些,便能看到屏风半遮的床,床上躺着个闭着双目的人。
是叶无痕。
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躺在华丽的床铺上,看着分外瘆人。
床边守了个大夫,正在看诊;大夫其后是个少童打扮的姑娘,抱着药箱放下,然后熟练地打开。
长乐脸上一贯的笑容已经没了。
见到花暖,他甚至没了前一日的热枕。
花暖没有出声,悄步走了过去,安静地在一边围观着大夫的看诊。诧异地发现,大夫是那个给她瞧伤的老头子。
也是,这老头子治伤很有本事。
这正想着,却见老头忽然转过身来不知要找什么,一眼看见了她,先是诧异一番,忽的灵光一闪,“哎,既然你也在这,那就由你来吧。”
花暖:“??”
于是,老头要求她给叶无痕清理身上的伤,“伤口密密麻麻多得我这老头都看不清了,还是由着你们年轻人来罢。”他推卸责任。
“不是,为啥要我?有亲卫,再不济,还有婢女呢!”她光明正大地拒绝,开玩笑,老娘才不伺候呢。
老头却不管她拒绝,将少童打扮的姑娘配好的药水给她递上,“亲卫都是大老粗的哪里做得来这细活?至于婢女,你觉得适合吗?这位可是堂堂宣王。”
他已经不是了,花暖在心里接了一句。
“那我就合适了?我也是女的。”她依然拒绝。
老头却瞪眼,“你怎么就不适合了?你可是王爷的妻妾。”
“现在不是了。”花暖一脸得意。
老头:“……”你这般模样,就不怕正主跳起来?
就在这时,闻得床上的人轻吟,旁的人还没听到,花暖超级敏感地一把抢过那盆,脸上还挂着略僵硬的笑,嘴里吐着话,“看大夫您这模样,我这不是在和您开玩笑呢嘛,真是不禁逗,呵呵。”
屋内众人:“……”
叶无痕衣裳松垮不整,隐约能看到终日不见日光的皮肤白皙中,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放下药水盆在床头小桌上,花暖看着床上紧闭双目的男人,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毫无杀伤力。
可,只要这个男人睁眼,眨眼间就是一条或是几条命的可怕。
其实,她从来都不怕他,她只是想活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