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是想活着,在这儿当个从天而降的好差事,也总比她‘人生地不熟’自己出去打摸爬滚来得强。
而且叶无痕现在的状况,也不知是演还是演还是演,她不敢贸然提出离开。
晚膳到底是做好了,她这个掌事是空降的,也不知是个啥职位,丫鬟送上了和王爷差不多的膳食上来,但却不知摆她房间还是进正室。
因为花暖此时在正室里伺候。
“……难道这个掌事就是专门伺候王爷的?”花暖忍无可忍,问了一句。
满目都是对桌上菜肴挑剔的叶无痕头也没抬,“否则?”他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盯着她看,“还是你想去伺候何人?”
“是了,闻得连叶霄那小子都见过。怎么,想去伺候他?”口气里尽是嘲讽,依然嘴贱得让人讨厌。
花暖翻个白眼,一口一个叶霄小子的,人家可是堂堂一国天子,已经不是你带大的小屁孩了。
难怪人家当你眼中钉肉中刺,哪个国君想被人直呼名讳还当小子来喊的?
她嘴角一勾就是一个妩媚动人的笑,“瞧王爷说的,属下除了王爷谁也都不愿意伺候。”
“王爷,您想人家怎么伺候?”说着,小手已经勾了过去,撩起垂落在肩头的发丝,一卷又一卷。
叶无痕:“……”喉咙莫名有些干,为何?
目光再往上移,那左半边脸上粉红的肉色,放在整张脸上,明明那么丑,可这一刻,他却有种说不出的美。
瞧人一愣一愣的,花暖秀眉一挑,舀起一勺就送进他嘴里,果真伺候这堂堂大男人吃饭。
目光在那看起来空荡荡的袖管上,谷老头说这手臂骨头碎了,还拖了那么些天,治好了也用不了。
他堂堂一个亲王,以后这成独臂大侠……想想就觉得凄惨。
可他自己回来的这两日里,半点都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
即便听到神医说他的手废了时,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未变一下。
他是真的半分不在乎,还是在天牢里早就知道了结果?
那时的他又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感到很绝望?
明明与小皇帝合谋的事情,演就演了,没想到假戏真做,把自己给废了。那一刻,他是怨愤的,还是后悔的?
她这头说不出心里的堵是怎么一回事,对方却很配合地嚼着,目光仍旧在她的……左边脸上。
心里头的堵荡然无存,“看够了吗?丑到王爷了很抱歉。”
“倒也不是很丑。”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接上她的话了,“一般丑罢了。”
“……”妈妈屁!
到底还是把人给喂饱了,然后伺候他洗漱,倒是个爱干净的人,即便全身伤成那样,还是会要求每日擦洗。
只是这古人的头发……“王爷,您有伤在身,其实可以过几日再洗。”
叶无痕却不听她的了,刚吃完饭喝过药,就坐在凳子上,弯着腰低头,非常坚持。
花暖:“……”深深地叹一口气。
其实换她也受不了,毕竟在天牢那种地方熬了这么久,回来第一天都是处于昏迷状态没办法,此时人精神了,估计就觉得全身难受。
“非要洗,您先等一下,属下先去准备。”
听到她松口气,叶无痕坐直了回去,面带疑惑。却见人将水往外头提……?这是给还是不给他洗?
她没觉着这酸臭味熏得满屋都是吗?
屋外,日头已西沉,花暖瞧着没有阳光,心头有些不快,却还是吩咐人把热水打来,好几桶呢。又搬来两条高低一样的板凳并排摆在一起。
叶无痕被唤出屋就见到这……简单却奇怪的造型,听到这女人喊他躺下,他马上领会这作用,心头难得给了些赞许。
“有想法。”
有想法的花暖在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个白眼,与长康一同将人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躺下去,毕竟这男人背后的伤也很重。
古代没有洗发水,但有皂角之类的洗洁用品,纯天然无硅胶,防脱发防激素。
花暖就蹲在脸盆前,将那长长的头发放进盆中水,小心翼翼地不沾湿头皮先将发丝清洗一遍。
在一边守着的长康似乎头一回见着这种方式,看得颇感兴趣,所以轻易发现蹲在那儿的人时不时伸出腿抖几下,他转头就取来了个小矮凳摆她身侧。
花暖看着平白出现的矮凳时愣了一下,对上长康那认真死板的脸时,心头一暖,“谢谢。”她对他笑,接受了他的好意,将凳子挪到自己屁股底下。
有了小矮凳,她不再蹲得那么难受,清洗得也更仔细些。
这头洗了半个时辰,洗的人累得都出汗了,被伺候的人舒服极了,躺那僵硬的木板长凳上也觉得惬意无比,根本不想起来。
这年代没有吹风机,花暖换了五条干布给他擦拭,头发才七八分干,幸好已步入炎夏,就这么荡着吹一会也能干透。
某人被伺候得舒服了,很好说话,大方地给了一句,“赏。”人就这么闭着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