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暖叹口气,“长康同志,人不能这么死心眼知道不?”
长康立在那儿,替她挡了这日头,自己却晒得汗湿了鬓发,闻言虽不知这‘同志’是何意,却还硬撑着未动,也不言语。。
那头总是笑眯眯的长乐这会儿不太笑了,摇了摇头,把一坐垫送了过来,“王爷也未言不准使垫,掌事还是用上罢,不然这膝盖得废了。”
都是娇生惯养,又重伤痊愈不多时的,身子可见孱弱,这么烈日下跪半日,别说膝盖,便是人也得废了。
想至此处,长乐不由得往室内望了一眼,意料之中的举动,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忧。
总以为,这位掌事姑娘或许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先前王爷就没见真拿她怎样,今日之事,王爷又变回原来的王爷了。
花暖也知是这个道理,她想了想,从善如流,自己挪着身子往前跪走一步,跪上了那厚厚的垫子,还朝人笑着感激,“多谢!”
长乐脸上一惯的眯眼笑一顿,声音不太自然,“不必言谢。”后人就往室内去了。
比起外头的坚硬且粗糙的石板,正堂的侧室是铺着毯子的,叶无痕听力极佳,自然闻得屋外的动静,他目光斜下,瞧着离着不远跪着的女人。
“你到正厅去。”他说,见人猛地抬头面上尽是惊喜,他懒懒地补一句,“接着跪。”
满心欢喜不过一息的冯如云,面上的欢喜都来不急收敛,又不敢多言,只能“是”了一声,往外退去,挑了个能瞧见偏室内的位置,重新跪着。
长乐进来就见到这情景,又瞧了眼坚硬地板的外厅跪着的人,到了嘴边的求情到底没有说出口。
王爷的性子,他可比谁都了解的。
于是,屋内屋外跪了两女人,一个有厚实的垫子却晒着日头,一个虽无垫子却在室内阴凉处。
除了长康用最笨的办法以身遮阳,桃枝见着长乐大人给自家姑娘送垫子也未受到责罚,于是脑子一转,撑起了个大阳伞,就这么撑了一个下午。
虽是累着了,却也没让姑娘在日头下暴晒。
“……一会让橱娘做那些野菜时,用开水滚汤,油盐后打些鸡蛋进去,搅拌匀就行了。”
罚跪着也没事做,花暖就和枝桃闲聊,聊到了上午集市买的东西,便交待一下,“记得多放些油,这野菜无油可糙口得很。”
桃枝心疼地瞧着自家姑娘跪得难受了,在那儿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两下,声音有些哽咽地应着,“姑娘放心,奴这就去与厨娘说。”
将伞交给立在一边的长康,桃枝往院外跑了,还抹了一把脸。
没了枝桃聊天,花暖就找半天蹦不出一个屁的长康聊,倒也聊得兴趣。
“对了,喜乐安康,你们四兄弟是亲兄弟吗?”
“不是。”
“瞧着也不太像。那为何会唤这样的名字?看起来有些不搭,你不应该叫长康,叫长默比较适合。”
长康:“……”
没啊到回答,她又再问一次,“为啥呀?可有何意寓?”
“入府时,管事给取的。”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的排位是按年纪大小排咯?”
“是。”
“那,你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今年多大,何时是生辰啊?”
“……”
听不到回答,花暖抬头,这人长得本来就高,此时自己跪着对方站着,她都快把脖子给扯断了。
长康被人这般着,面然不自然,半天才挤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花暖差异,“是不知哪一天是生辰吗?”
“嗯。”
“原来是这样。”花暖把脖子给折了回来,又咬着牙忍着左右挪了挪双腿,似乎这样膝盖能好受些,脸色其实有些发白了。
“也……嘶!也没关系,你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日子当作生辰日,毕竟那是惦记着自己来到这个世上的一个凭证,又能铭记生母受苦的恩情。”
一直是直视前方的长康低下头,看着她,不知是触动还是别的,“掌事亦会如此?”
据查出来的资料,她并非那花家亲生,而是花家夫妻当年南下做生意时,第二胎又没能保住,正好铺子门口多了个弃婴,想着有个女儿总是好的,便收养了。
不想这才第二年,花夫人又有了,这一胎不仅保住还生了个儿子。这收来的大女儿说不得是保佑花家的,于是待她也算亲生女儿一般养着。
没想到这花家女儿十岁出头就拜师学艺,练了那……三脚猫功夫居然跑来做刺客。
像是收到了鄙视,花暖侧抬首瞟了人一眼,后才答,“这是当然,生育之恩重如山。”
“可,若不知生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