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干瘪,好在君冉时不时就会应和他几句,或是问他几个问题让他叙述得更具体一些。不知什么时候,外边玩泥土的小姑娘也洗净了手挨到君冉身边坐着,眨巴着圆眼睛听他说话。
她起先安安静静的,赤城也就没有在意她,但不知为何,当赤城说到“白狐郎”时,这孩子眼睛一亮,仰头看了看君冉,见君冉没有问什么,她自己就伸出小手道:“道长哥哥,那个白狐郎,你见着过他没有?”
“没有。”赤城看着她和赤衍有几分相似的圆圆杏眼,下意识放柔了些声音。“有人说他是妖邪,他如果真是妖邪,那我才需要去见他。”
“他不是妖邪!”小姑娘急切道。“你,你没有见过他么?……那传闻里有没有说他过得怎么样?”
“依传闻看,白狐郎豪富风流。”赤城皱了皱眉头。“他如今是少年,待你长大后他约莫也成亲了。”
小女孩一呆,斜了眼睛瞅他,过了片刻后猛一怔,脸跟着就红了:“我不是……”
“她是阿玫的女儿,如果白狐郎是阿玥,那白狐郎就是她舅舅。”君冉掩袖咳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凉暖的脑袋。“她问询你白狐郎的事情,单纯是担心她舅舅罢了。”
“不过是传闻,我并未见过江小郎君,也未曾看见过白狐郎。”
赤城明白过来自己是误会了,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一时有些羞赧。他是冷脸惯了的,便是有意柔和地笑一笑,这笑容也有些挤出来的生硬感,好在这个小姑娘并不因为他的不自然而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是捧着脸道:“没关系的,毕竟这世道一提到男女,大多人想到的都是些情爱琐事。道长哥哥说白狐郎风流,那一定不是我舅舅了,我舅舅可讨厌别人夸他长得漂亮了,也讨厌那样花心的男女。”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君冉就在拨弄她头上扎的两个丸子状小髻玩,偶尔因为她的话笑一笑,等她说完后,他才道:“你还真信你舅舅的话?他这人直肠子,做事不太过脑子,因此很容易做出宽以律己的事情来。”
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点明江玥就是“白狐郎”了。赤城心中暗暗记下这一茬来,继续往下说:“……如今江太傅似乎搬到了江相住处,就在他新买的庄子上……”
“你这么确定?”君冉说。“子安患有腿疾,不良于行,应当不会出凤栖才对。”
“我离京之前去了一趟白麓山庄,替陛下传一个口谕。”赤城说。“在前边园子的花厅里坐着的时候,瞧见几个下人带着套画具往后院走。江相不擅丹青,他的妻妾也没有会作画的,唯一一个需要这些东西的也只可能是江太傅。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是真的。”
“……你猜的挺有道理。”君冉沉吟了片刻,“白麓山庄?我有一点印象,这似乎还是当年七娘嫁妆里的一样,后来被我卖给了李家的一个郎君……”
“就是建都城郊的那个。”赤城说。“江相又买了毗邻的几块地和山头扩建了一番,现在的白麓山庄就算与陛下的行宫比也难分伯仲。”
“那想必比在我手上时增色不少。美景需得人赏,我猜清游也不会少在那里宴请宾客。”
赤城点点头:“我去过的宴会就有近十次。”
“果然如此。”君冉笑道。“那看来你对白麓山庄外围的路很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