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可还有事要说?”
青云心中如何想是一回事,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的,脚下步子一点也没放慢,反而隐隐有加快的趋势。谢停云不查,捂着肩几步跑过去,白着一张脸说:“你该不会要告诉师父吧?”
“一应事件自然要报给观主知晓。”青云偏偏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谢停云。“师兄,做师弟的也劝你一句,有些得不到的东西,还是不要肖想的好。”
谢停云一怔,旋即有些恼羞成怒:“你在说什么混话!”
“我的意思,师兄想来已经明白了。”青云颔首。“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把话说得太清楚伤了和气。”
谢停云当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可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才觉得心悸。青云和赤城是远亲,夜色中猛一看去容貌很有几分相似,青云忽然对他说这话,在他眼里就好像是赤城自己敲打他一般,叫他在心虚之余又升起了几分不服气。
“我想不想、想什么,和师弟没有关系。”
他硬邦邦地顶撞回去。青云摇了摇头,在心里给他挂了一个“孺子不可教”的标签,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小孩子嘀嘀咕咕的声音:“……这个应该从这里过来。”“是这样吗?”“不是这样的……哎呀,我来弄我来弄。”
两个小孩儿没有和一众伤员挤一间屋子,而是窝在赤城的房间里玩起了九连环,赤城就坐在他俩斜对面,手边摆了一小盘截饼,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借着烛光翻看。
谢停云看见赤城就怵,当下就想溜走,可赤城一早听见脚步声就抬起了头,顺手把君冉伸向截饼的手给推了回去:“什么事?”
青云看了谢停云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说。谢停云误会了他的意思,只当他是威胁自己,当下狠瞪了他一眼,忽然回身跑了。
青云本来是好心,莫名其妙挨了一瞪,顶着屋里三个人的目光挠了挠头,道:“要不……让前辈来说?”
“我说什么?”君冉被赤城一推,干脆将自己的手揣进袖里,朝着声音方向转过脸去笑着问。
“停云和他有什么龃龉?”赤城往身边一瞟,将书搁到了一边去,招手让青云进来再说。青云顶着赤城和赤衍的目光,又瞅了瞅恍若无事人一样的君冉,回身把门带上了。
“前辈,要不您还是先去青台,等我们找到那些纸人所在,再请左将军派人护送您来?”
“王道长,你觉得我傻不傻?”
君冉闻言一笑,抬手向左一指:“人就在这里,我何必舍近求远?”
青云抿了抿唇,知道这说法强人所难,可抬眼瞧了瞧上首似无所觉的赤城后,他还是一狠心,逼着自己说下去:“晚辈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可前辈也为观主想一想。今日前辈也听见了,诸位道友对前辈已有怨怼之心,如果观主一力护着您,长此以往观主声誉有损,您同观主的情分怕也要消磨。”
“我也有办法啊。”君冉支着下巴,含笑道。“他们气的无非是我害了他们安全,可要是我走了,还不断有刺客来,他们可不是连季华都要恨上?要知道在云州,我们就遇见过江家的人了。清游插在伯光宅邸里的暗桩,总不会是为了盯着我吧?”
青云被他说懵了,下意识往主位上的赤城看去。堂兄明明没说过这一茬啊?
“所以,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也让季华好好松快松快,我们决定委屈王道长你当一回国师。”
“什么?!”
仿佛是为了掩饰尴尬,赤城以袖掩口咳了几声,目光飘忽着,就是不往青云身上看。他知道自己这个决定荒唐,这可能也是他此生做的最为大胆的决定,可细细想来,好像真的只有如此才能稳妥。罩水城是必然要去的,他的寄灵纸人看见罩水城中人流如水,可君冉却说罩水城早就是个死城,怎么想都明白那城有古怪,他不能也不敢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冒险。
“四郎,说句话啊,你可不能这么胡闹!”青云急道。
“这……我们过几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