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对,我突然过去反而解释不清。小师叔,恐怕要烦劳你去探一探情况了。”
“好。”
这两人商议的工夫,舟上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手腕一转,将那纤长竹篙从水中带起,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白练样的晶亮水痕,下意识摆了个□□的起手式。船上灯光明明灭灭,持篙人似是还不习惯这样强烈的灯光,斗笠下的清隽面容上,一双狭长的黑眸不悦地微眯着。他虽然打扮不同往常,这神情长相却是和本体像了个十成十。本来大家看他还只是出于好奇和防备,现在一瞧个个都愣住了,见他神色漠然、隐约有恼意,甲板上的人面面相觑:“观主有孪生的弟兄吗?”
“观主?”
白衣人喃喃重复了一遍,抬头看了看船上的人,虽然不显,眼神里还是带出了一点疑惑。
“啧,这,这分明就是咱们观主啊……哎?!你可别乱动!……小心!”
他们的船是逆行而上,一个错眼对方的小舟就顺水流漂到了后边去。兴许是觉得这样说话不方便,那白衣人探头看了看脚下平静的水面,将手里竹篙一丢,在一众道人的惊呼声里拉着衣摆跳下小舟,稳稳站立在了水面上。
“观主?”
顶着一众讶然的目光,这白衣人踏水波而行,竟很快和他们的船只保持了同速。他一边行走,一边侧目看着船上众人,视线在触及赤衍的脸庞时微不可查地一顿,旋即无事人一样转向了江面。
“你们的观主是何人?与我很像?”
“像是的确像的……”
长相气度皆都相同,只不过赤城虽然道法有成,毕竟还是个凡人,做不到像这白衣人一样行走江面如履平地。
“像?那应该是我。”
白衣人点点头,举目看了眼天上明月,又回头直直地盯住了人群里面有些发怔的圆脸小道士。
“我名戊且。你名为何?”
“啊?我……我是赤衍啊,你,你真的不是师兄吗?”
“我是他,他不是我。”
戊且抬起戴着珠串的那只手,借着月光和旁边船上的灯火细细看了腕上的木珠。
“他很关心你。”
赤衍有些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不管这个自称戊且的人是不是他师兄,让对方这样跟着船只行走都不太好。他左右看了看,趴在船舷边问:“前辈要上来吗?”
“不必。”戊且摇摇头。“天道有令,我不敢违。”
“什么?”
“哎呀,小师叔,他的意思就是说那什么仙有仙规、妖有妖法一类的。这人明显不是凡人,神仙只有封修为记忆才能入红尘,否则天道会罚,妖怪若是在凡间肆意用法术干涉红尘诸事也会遭天谴。一言蔽之,各族有各族的去处,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大家行事互不干涉,各界与各界之间也不通融。”
“那他……”
赤衍猛然惊觉,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红过后又有些发白。他惶惑地在刚刚出言解释的道士和敛袖缓步同行的戊且中间来回看,结结巴巴道:“这……你……前辈……是师兄?师兄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