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不接,早有预料,只不动声色地起身恭敬道,“将军神勇无比,接掌徐州牧也是徐州城百姓之福。刘备只不过是暂领徐州牧,这徐州城本来就不是在下的。如今将军入驻徐州,上顺应天意,下造福百姓,是黎民之福,还请将军收好,万勿再提起此事。”
“既然玄德如此说,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娇喝,“驾!”
只见一人驾着一匹白马一跃跃到了阁下平台之上,貂蝉正助兴跳着舞,陡然间冲过来一匹马,吓得她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吁——”
穆笙猛地勒住马缰绳,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驻足,马恰恰停在了貂蝉的跟前,并未伤着半分。
“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在府内纵马!来人啊……”吕布大怒,拍案而起,穆笙扎着那样的头又背着他,自然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女儿。
“父亲!是我。”穆笙回过头来,朝吕布这边嫣然一笑,好似浑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婉音?不是让你不准骑马的吗?父亲在宴客,你瞎胡闹什么!”吕布一时看着那发髻没认出,仔细一见是自己的女儿,火冒三丈,怒斥道。
穆笙动作熟练地跳下马,扶起了坐在地上的貂蝉。果真是个大美人,面若桃花,一双眸子,柔情似水,顾盼神飞,是个男人怕是都要动心了。
“夫人受惊了,婉音道歉。”说是这样说,可是面上穆笙却没有一丝觉得自己错了的觉悟。
“无……无妨。”貂蝉惊魂未定,冲着穆笙牵强附笑,由穆笙一边牵马,一边搀扶着走向众人。
这时刘备身后的关羽看着缓缓靠近的穆笙,对跟前的刘备说道,“大哥,这女娃牵的马好像是赤兔马。”当年他们三英战吕布之时,吕布骑的就是这匹赤兔马。
“嘿,我说咋看着这马怎这么眼熟呢!原来是赤兔马!这女娃倒是挺有意思嘿,把自己老子的坐骑骑在□□玩耍儿,哈哈!”张飞哈哈大笑,随即便被刘备的一个眼神制止。
“别人的家事儿,休要多言。”
“是,大哥。”
而陈宫,自从穆笙出现后,便开始沉思不语。
“父亲,您瞧,夫人可是一点也没伤着。是不是,夫人?”穆笙亲昵地挽着貂蝉的手,带到吕布面前,天真道。
“不好好在房间里待着,谁让你跑出来的?”吕布见貂蝉没事,语气松了松,不过眉目间余怒仍未消。
“父亲,女儿屋子里闷得实在难受,便出来活动活动。”
吕布不听,“来人啊,给我把那些奴婢都拉出去——”
“父亲莫要责怪她们,是女儿逼迫她们的,再说你要是杀了她们,以后谁来伺候女儿啊。”
吕布倒也真是个心思简单的,听了这话以后果真不再追究,放过了那些婢女。
“小姐方才所骑,可是将军的赤兔马?”一直默然不语的陈宫突然发问。
穆笙侧过身子正对陈宫,微微一笑,“正是赤兔马!”
“这赤兔马乃是将军征战沙场的第一坐骑,如今小姐却拿它来玩耍游乐,是否过于儿戏了?”陈宫冷冷再问。
吕布在一旁也是有些惊奇女儿竟然骑着自己的赤兔马出来溜,听了陈宫的发问,也不插话,似乎也想听听她的回答。
刘关张三兄弟也是个个缄口闭言,不打算插足别人的家事,却也乐得在一旁看,毕竟这位吕小姐也确实是有些奇怪,种种行为联系起来似乎都说不通。
“公台先生说得有理,可婉音骑它并非是出于想要玩耍一番,我父曾骑它驰骋沙场,杀敌无数,战功赫赫。婉音虽为女流,可好歹也是吕布之女,也算是将门虎女,怎能整日坐立于闺阁之中呢?”
穆笙停顿了一下,见众人皆在等着她的下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如今正值乱世,并非只有你们大丈夫才有大志向的。婉音作为女子,年芳十二,心中却也深藏着报国之志。如今董贼刚除,天下间群雄并起,中原已是一片混乱的局面,李傕郭汜二将率西凉余孽孤注一掷,挟持献帝。汉室四百年基业,难道真的大厦将倾,就要这样毁于一旦吗?婉音不才,一介女流,可也有和在座诸位一样的痛,一样的恨!尽管力量薄弱,却也愿意借今日乘骑赤兔马之机,向父亲表明,您可以骑赤兔马扫平汉贼,平定天下,婉音骑赤兔马,也一样可以除汉贼,平天下!”
穆笙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好像一锤一锤地打进了人的心里,着实把所有人都说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