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被惊动了,纷纷围拢过来,一片嘈杂之声喧嚣而起。
“何人竟如此大胆,这可是好久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了。”
“是啊,偷拿人家看病治病的钱,真真是丧良心!”
……
嘈杂声中,再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过去,一个妇人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泣着,指着穆笙这边的方向,“往那里跑了!那里!”
很快人群中冲出了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手里果真拿着一个钱袋子。
穆笙眼睛敏锐,立马把阿三和小六子推开到一边,出手按住了冲过来那人的肩膀,可到底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况且那人力气还挺大,用力挣脱了束缚拼命往前跑。
穆笙不顾阿三和小六子在她身后的呼喊声,一并追了出去。
身后又是惊起一片唏嘘声,“那姑娘看着身子弱不禁风,怎的如此大胆?”
小六子拉扯着阿三,快要急哭了,“怎么办,笙姐姐追过去了,笙姐姐不能有事……”
“快,我们快跟过去!”还未等小六子把话说完,阿三便想也不想地拉着小六子一起朝着穆笙奔的方向追过去了。
眼看那人就要在转角处拐弯的时候,穆笙忽然拔出别在自己小腿旁的短刀匕首,瞅着距离用力一扔,插中了那人的大腿。
那人手中的钱袋一松,整个人忽然倒地,握住了自己的大腿,疼痛难忍。这一刀插得估计不浅,看来他是跑不了了。
倒地男子拔出短刀,似乎还想挣扎着起身逃跑,忽然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剑的柄端是一张年轻英俊的容颜,男子剑眉星目,脸庞硬朗,英武中透着霸气,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穆笙慢慢走近,没有关注旁边执剑的主人,而是垂眸看着那偷了钱袋的男子,“你可知你偷的那一钱袋子的钱,是给她的小孩治病用的?”
“乱世之中,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艰难地活着。你今日偷了这钱袋,明日就可能有一个孩子因此而病重无医甚至病死。你四肢健全,既不傻,也不笨,难道普天之下,除了偷,便没有别的法子活下来了么?”
地上的男子面目狰狞,似乎根本没听进穆笙说的话。
执剑男子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穆笙,目光中透着一丝奇异与探究,此时身边中年男子提醒道,“仲谋,这贼既然已经抓到了,咱们就离开吧。”
被称为仲谋的年轻男子执剑的手没有收回,而是说,“不,再等等。”
身后的阿三和小六子,以及众多抱着看热闹心态的或是来帮忙的也纷纷都赶到了,他们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此女竟如此厉害,真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啊!”一人道。
“如此,实在是让我等这些大丈夫汗颜羞愧啊……”另一人道。
“着实可敬啊,那匕首直直插入那人的大腿……”又一人道。
男子捂着大腿处,不敢动弹,毕竟刀就架在脖子上,但他的嘴里却恶狠狠地吐着充满戾气的话语,“死女人,要不是你,我早就跑了,坏我的事儿,死女人……啊!”
一声痛叫,脖子上的利剑更近了一寸,划开了一条口子,渗出了献血。
议论纷纷声中,穆笙面无表情地蹲下身子,握住了男子大腿上插入的短刀的柄端,目光聚焦,忽然用力拔出,刀上的献血滴落到地上,混杂着灰尘的颜色渐渐变暗。
她看着短刀上的鲜血,忽然将刀扔在了一边,似乎极为嫌弃。
同时,只听她轻描淡写,语意嘲讽地说了句,“将它用在你这样的人身上,真是不值得。此刀虽锋利,可如今沾染了污秽之血,今,我弃之。”
被偷了钱袋的妇人找回了自己的钱袋,感激涕零地上前,“多谢姑娘,多谢公子!若非你们二位相助,我儿的病恐怕就没法治了,呜呜呜……”
妇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正要给穆笙下跪,被一把托起,穆笙笑着摇头,语声轻柔安慰,“以后要小心些,快些回去吧,望汝儿能够平安无事。”
妇人抹着眼泪称是,攥紧了钱袋子,一步一躬慢慢地离开了。
一直沉默的执剑男子此刻面无表情,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他忽然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群,紧抿成一线的嘴唇张开,声音好听低沉有磁性,“谁有绳索,缚之押走。”
只八个字,众人听来却有说不出的威严和公信力。
人群中很快便走出了三个青壮男子,粗布衣服,手里拿着绳索,将地上的人绑了拖走送去了官府。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穆笙和执剑男子和身后的中年男子,以及一直站在人群中的阿三和小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