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笙见孔明进了书房,好半晌都呆立在原地,直到黄月英悄悄地靠近她,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来。
“阿笙,这诸葛家的两兄弟可真是有意思啊,一个不过片刻时间便喜欢上了你,而另一个竟然朝夕相处却半点情绪也不露,半点口风也不透。你说,这二人真是一母同胞生下来的么?”黄月英绕着穆笙转了一圈,嬉笑道。
听着这颇有意味的话,穆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成了那所谓的祸水,她也不够那个资格。
“阿硕,此事已经过去,不要再提了。诸葛家的两兄弟……”
穆笙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说不出口,她喜欢孔明,但是又不敢这时候说出来,更何况是在这个历史上本应是孔明结发妻子的黄月英面前,更是难以启齿。
最后穆笙只是低低地说了句,“阿硕,我终会离开的。我求的是生存,是活着,至于别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黄月英一怔,显然被她最后那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给震住了,实在是十分通透的女子,连她都未曾这样子想过。
天色黑了,诸葛均却是喝得晕晕乎乎的了,诸葛瑾也已经酒醒了,他看着自己三弟这般模样有些头疼,想着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于是他找到孔明告辞,“你三弟晕晕乎乎的,我就不留下来吃晚饭了,先走一步。”
孔明颔首,“兄长路上小心。”
说着诸葛瑾便扶着醉醺醺的诸葛均踏出了草庐。
石韬揉了揉眼睛也从孔明的床上坐起来,他的头有些痛,捂着脑袋嘟囔道,“今日中午真是喝多了,贪杯啊贪杯。”
转目看了眼窗外天色,似乎还没到晚膳的时分,他又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着缓一缓。
阿三和小六子玩累了睡了一个下午也揉揉眼睛醒了,起来到了庖房,看见穆笙和黄月英已经提前在做晚膳了,阿三立时顿住,惊问,“笙姐姐怎么不叫醒我和小六?”
穆笙一笑,温柔道,“你们睡得那般香,我怎忍心?这里菜马上就好,你去叫一下先生他们过来吧。”
阿三点头,看向小六子,“石先生在先生房间,我去叫他,你去书房叫先生。”
小六子乖觉地点点头,跑去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先生,晚膳好了,笙姐姐叫我唤你过去。”
书房的门敞开,孔明从里走出,温和地看着小六子,“嗯,知道了。”
语罢,孔明踏出去一步迈向前厅。
小六子刚要带上门,却不妨门外一阵风吹进,吹落了书桌上的一张纸。
小六子关门的动作一松,回头看看走远的先生,一双杏仁眼眨巴了两下,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张纸。
他轻轻的脚步踏进了门槛,走过去捡起了那张纸,却发现那张纸上是一幅画:是一个女子在陇上为一个男子用袖子擦汗,那女子的温柔侧脸像极了笙姐姐,男子戴着草帽看不清脸。
小六子又眨巴了两下圆圆的杏仁眼,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先生抱着笙姐姐的那一幕,他忽然“啊”了一声出来。
他赶紧地将这张纸收了起来揣在自己的怀里,从书房里退出带上了门,迈着小碎步跑向了庖房。
到了庖房,发现人都不在了,他定了定心神,来到了会客厅,大家都已经坐在了那里。
阿三冲小六子招招手,“叫你去唤先生的,怎么自己跑没了影?”
穆笙温柔道,“小六,快坐下吃吧。”
小六子走到阿三身边坐下,支支吾吾地小声道,“我,我肚子疼,去了趟——”
“行啦行啦,知道啦,饭桌上可别说这话,快吃吧!”阿三满不在意地摆摆手,笑嘻嘻道。
孔明平静的眸光在阿三脸上轻飘飘地扫过,拾起筷子动了起来。
黄月英瞅了一眼晚来的小六子,朝穆笙笑问,“这是你从庞府带来的?上次来我倒没注意。”
穆笙还未开口,石韬已经立即回答,“这小六子确实在庞府待了不少年,只是阿笙你怎么想到把他带来了?”
黄月英叫穆笙阿笙,他若再叫穆笙穆姑娘就有些生分了,所以他也跟着一起叫阿笙。
穆笙看着比以往都要安静许多的小六子,柔声道,“在庞府我发现他在机关方面似乎很有天赋,刚好我要回来,他又与阿三玩得好,便想着带他一起回来教教他。”
黄月英笑道,“这可有意思!”
石韬也冲埋头吃饭的小六子道,“小六子,没想到平时看着呆呆的,居然还有这等天赋,藏的可真够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