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笙轻轻点头,“贾诩的回信就要到了吧?我们的动作得快点了,还有两月不到即将大婚,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变数了。”
孙权颔首,“我派出去的探马应该就这几天回来了,很快,曹操就会自顾不暇了……”
穆笙沉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还有一件衣带诏的事情,等着她进宫处理,她不能让历史重演,衣带诏必须经由她的手带出宫去,才算安全。
上了公主府的马车,穆笙靠在背后的软垫上闭目养神,宓儿坐在她的身边安静不语,只看着穆笙稍稍略显疲惫的模样。
她知道穆笙此去宫中见伏皇后一定不是简单的拜见,心里暗暗感叹,如此纤弱的身子,竟然能撑起这么多事情,若是诸葛先生在的话,姑娘定然不会如此操劳。
想着想着,她那句话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被穆笙听见了。
宓儿知道自己又不小心戳中了姑娘的相思之苦了,只暗怪自己嘴快。
穆笙缓缓睁开一双狭长的如水的眸子,那里面是深深的怅然若失,只听她低喃回应道,“我何尝不希望他在身边呢,可是他是孔明,诸葛孔明啊,那个以天下为己任的男人,他身上肩负着莫大的责任和重担哪……”
而她能做的,就是为他仔细地铺路,不成为他的软肋就好。此到许昌,他未来的主公刘备也在,她除了要谋划自己离开,也要尽力地帮助刘备三人离开许昌这个龙潭虎穴才行。
宓儿心疼不已,宽慰穆笙道,“待到姑娘离开许昌这个是非地,和诸葛先生重聚之后,一切就都会好的,到时候姑娘的寒疾也大抵痊愈了。”
穆笙微笑,“但愿如此吧。”
马车在还算平坦的通往宫门的宫道上行驶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了,宓儿搀着穆笙下了马车,在宫婢的带领下,穆笙来到了伏皇后所住的宫殿里。
进了宫殿大门,入眼处皆是朴素之色,如今时逢战乱,可见就连皇室也是十分节俭用度的。
踏入伏皇后的寝室,穆笙规矩行礼,“景阳拜见伏皇后。”
伏皇后见着她连忙托起她,温善道,“你身子不好,我已说过,以后不用这些虚礼了。”
“诺。”
说完,她屏退了左右,穆笙也让宓儿在外候着,寝室里只剩穆笙和伏皇后两个人了。
伏皇后牵着穆笙的手,轻声说道,“来,跟我过来。”
“诺。”
穆笙从善如流地跟着伏皇后,被她牵进了寝室里面不容易发现的一个小隔间中,这里面一张矮榻,一张矮桌,矮桌上一个茶壶,两杯茶盏,一只灯烛,其余的,再没有多的摆设了。
穆笙疑惑的眸子看向伏皇后,伏皇后有些抽噎地轻声细语解释道,“献帝每每来我这寝宫时,都只喜欢在我这暗室里头待着,虽不宽敞,可只有在这么大的地方,才能够让他感到安全。”
穆笙了然,原来如此,空间越小,才越觉得隐秘,空间越大,越觉得四周都是曹操安插的眼线监视着,可以想见,汉献帝的内心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全感。
看见伏皇后快欲抽泣的模样,穆笙拉着她一并坐在矮榻上,宽慰道,“献帝是汉朝天子,人心向汉,曹操不敢怎样的。”
她说的是实话,曹操在位的时候,的确没把汉献帝如何,一个皇帝应该有的待遇也基本都给了,最后废汉自立的是他的二儿子曹丕。
伏皇后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我也知道曹操不敢将献帝如何,可如今这局势,正如献帝自己所说,他就像是被困在金丝笼子里的鸟,徒有表面的风光,任何事情却丝毫不得自己作主,丫头你可知道?”
穆笙当然知道,换句话说,汉献帝只是曹操手中的一个傀儡皇帝罢了,让他拟什么诏书他就要拟什么诏书。
“中山靖王之后刘备乃汉室皇叔,功绩卓著,穆笙曾有幸在其驻扎的小沛城待过两年,深知刘备此人一心想扶持汉室,皇后若是信得过,可以……”说着穆笙凑到了伏皇后的耳边悄悄地耳语了一番。
伏皇后听完之后,眸光亮了许多,紧紧握着穆笙的手,既感动又钦佩道,“早知道丫头你不是普通女子,真真是不简单,此事我会与献帝密商,那衣带诏一事便要拜托你了。”
穆笙颔首,“此事越快越好,后日我会再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