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曹丕聊了那么久,也就是和他进行了一个互惠互利的交易罢了。她坦白地告诉他,大婚那日城中会一片混乱,她伪造出景阳公主在乱军中被杀死的假象,趁乱离开,且是带着曹冲离开的。
曹丕听到要带曹冲离开,虽然惊讶,却也同意,这样的话曹操的几个儿子中间就没有哪个可以成为他的威胁了。
还有就是,张绣贾诩的乱军入城攻袭,事实上只会造成一片混乱,真正实力上还是抵不过曹军的,穆笙可以为他联络贾诩,届时贾诩带着张绣投降的功劳,可以算在他曹丕的头上。
只不过他曹丕得尽全力助穆笙他们离开许昌城,并且穆笙还叫曹丕答应了她一个要求,就是善待汉献帝以及伏皇后,这些曹丕都一一豪爽地答应了。
二人聊过之后,曹丕看向穆笙的眼光似乎更亮了,用午膳时,曹丕道,“现在我是真有些舍不得放你走了。”
“你我之间的交易,互惠互利,聪明的人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的。”说完,穆笙浅浅一笑反问道,“不是么?”
曹丕不置可否,“倒也是。”
用午膳的时候孙权回来了,带着探马从张绣贾诩那儿带回的信。
孙权看见曹丕正大光明地坐在那儿用膳,面无表情地也坐下,穆笙当着曹丕的面大致讲了一下信件的内容。
贾诩的意思是假攻城,真投降。假攻城一来算是卖穆笙一个面子,帮助她趁乱离开,二来的一点刚好与今日她与曹丕商量的不谋而合,让他与曹操其中的一个公子提前联络好,到时候伪装出他们是被曹丕劝降的场面,也好卖曹丕一个功绩。
“这个贾诩,还是那么阴诡!”穆笙陈述完信件后,不由得笑骂出声。
“这样的人才,你就这样拱手送给了我?”曹丕笑问。
穆笙笑称,“一个这般阴诡的谋士,还是适合你用。”
曹丕斜眼瞥了一下孙权有些沉郁的脸色,故意道,“那我就要多谢笙儿不吝送贤了?”
他这话分明有故作亲昵,挑衅孙权的意味,穆笙也是听出来了。
在一旁许久都没有讲话的孙权这时开口了,“吃完了就回你的府中,难道你还想再关半个月的禁闭么?”
曹丕自动忽略他语气里的冷寒,起身准备离开了,“今日和笙儿畅聊了那么久,当真是痛快啊,走了,走了……”
曹丕走之后,穆笙便将方才二人之间的交易陈述了一遍,孙权听了之后道,“曹丕此人虽狠辣,可的确是个聪明人,你说的也不错,与其我们和他针锋相对,倒不如化敌为友,各取所需。”
孙权没有因为方才曹丕故作与穆笙亲昵的言语而如何,他清楚地知道穆笙的心思,他孙权都暂时无法取代那个远在西川的男子,更不必说他曹丕了。
“再派探马去给张绣贾诩送个信吧,时间提前了,一个月后。”穆笙忽然道,“曹操将我和曹丕的婚期提前了,明日圣旨就会到,今日我去见伏皇后未曾听她提起,大抵她还不清楚,不过曹丕方才的口信估摸错不了。”
“嗯。”孙权颔首,接着道,“一个月的时间虽匆忙,却也够我们准备了。”
“后日我还得往宫里走一趟,除了张绣这个筹码以外,我们还得多加一个筹码……”
“衣带诏?”孙权先前没有听穆笙提起过,他认真思索后问,“汉献帝手书的衣带诏经由伏皇后的手交给你带出宫后,你打算交给谁?”
穆笙缓而笃定地从唇中吐出五个字来,“刘备,刘玄德。”
孙权听着穆笙如此笃定的语气和眼神,沉毅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压低发出,“笙儿,我向来相信你做的决定,可是为何这一件件事情你都一个人苦心思虑,不事先与我和公台先生商量,你究竟置我于何地,更置你的身子于何地?”
穆笙感受到孙权有些气了,她知道他在担心她事事都一个人先想好,怕她思虑过多,本就虚弱的身子会更加疲惫,所以才说这些话的。
“这便不是与你说了吗?原是想等伏皇后诺了此事,确定下来之后再与你讲的,现在大抵也不算晚,不是吗?”穆笙语调轻柔,眼神恳求原谅地望着孙权,在孙权看来竟有些撒娇的意味,虽然穆笙并没有这意思。
孙权当下心一软,有些受不住穆笙的眼光,一挥长袖背过身去,握着拳头轻咳了一声,道,“罢了,后日带回那衣带诏之后,你就安心在府上养病,其余的事一律交由我与公台先生,可知?”
穆笙笑得十分暖,声音轻悦地顺从道,“好,带回那衣带诏,我就安心养病,只等大婚日离开许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