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的目光打量着穆笙,事实上从穆笙一进门他就在暗暗打量了,穆笙能感觉得到。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分辨这打量审视中是敌意还是别的。
“唉,丫头,前尘往事,就不要再记起了,从此以后啊,江东,就是你的家。”吴太夫人拉着穆笙的手,慈祥道。
穆笙感觉得到,吴太夫人对她还是有些真心的,只不过,有个不能触碰的底线,那就是她不能和孙权在一起,一旦触碰到这个底线,吴太夫人的态度,可就不是这样了。
“是,母亲。”穆笙温顺的像一只猫一般垂眸,低低应道。
吴太夫人满意颔首,转过头来又对周瑜道,“公瑾啊,小乔怎么样了?好些日子没见她了,叫她过来,也正好陪陪她姐姐大乔。”
只见周瑜的神色转柔,笑着应下,“月余前她来过一次,回去以后身子不适,前些日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便让她过府来陪您和大乔。”
吴太夫人一听,摆摆手,“诶,既然身子不适,还是等她全好了再来吧,大乔啊,肯定也不希望她生着病过来。”
“是。”周瑜道。
穆笙只见过大乔,十足的美人,却没见过小乔,想来也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知道何时有机会得见。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平和,只是周瑜的言语间似乎总是在若有似无地打探着她什么。
穆笙知道,周瑜并不信任她。他信任孙权,是因为孙权是他的主公,而她,不过是一个从来不曾涉足江东的陌生女子,哪怕他们耳闻过她在许昌诸事,可终究只是耳闻,并未亲眼见到。要她来辅佐孙权,把他们这些武将和谋士置于何地?
饭后,孙权起身,冲吴太夫人道,“母亲,天黑了,儿先送笙儿回去了。”
吴太夫人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对孙尚香说,“香儿,去,和你二哥一起送你笙姐姐,咱们这吴侯府里啊,女眷不多,你正好也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孙尚香十分乐意,她其实早就想去找穆笙了,只是二哥孙权一直警告她,说穆笙在养病,不许打扰人家,所以她才没去。
如今,既然太夫人都放话了,她岂能错过这次好好亲近和了解穆笙的机会?
“母亲说的极是,阿香早就想了,只怪二哥总是拦着我。”孙尚香笑着嘟嘴埋怨,见孙权带着穆笙走远,她忙跟了上去,“诶,二哥,等等我,等等我啊。”
饭桌上,只剩吴太夫人和周瑜了。
“周瑜啊,那丫头,你怎么看?”吴太夫人道。
她安排这顿家宴,主要就是想让周瑜替她看看穆笙这个丫头。
她儿子孙权喜欢穆笙,她年纪大了,识人可能不明,所以她才让周瑜来。如果穆笙真成了孙权身边的女谋士,那么周瑜迟早要和她打交道,早点看看,摸清情况也好。
周瑜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太夫人,这个女子,不简单呐。”
“她看似低眉顺目,性格温软,可你看她在白门楼,在许昌做的那些事儿,绝非一个性格糯糯的女子能做得出来的。主公对她似乎甚是看重,今日我与她三两言语间,也能隐隐感觉的到,这个女子,应该极为聪明。再加上陈宫临终前,将她放在谋士的位置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你说,权儿情系于她,究竟好与不好?”吴太夫人忧心忡忡,颇为无奈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如此聪明的女人。她能让曹操借献帝圣旨封她公主,赐婚给自己的儿子曹丕,最后亦能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安然离开许昌,这样的女子,多可怕呀。我呀,就是担心权儿被她利用,后面非她不娶,祸乱我江东,才收她为干女儿的。不过说到底,她义父也是为策儿而死的,我这样做,也算是还了陈宫那个人情了。她这样的身份在江东,总归人人是要敬她的。只要不惹事,我也不会为难她。”
“太夫人做得没错。”周瑜先是肯定,转而又皱眉道,“她从许昌离开以后便和主公分开而走,随后陈宫便跟着主公来到江东,她为何去了别处,不跟她的义父一同来我江东?月余前她又为何恰好在那个当口到江东来?”
“她来江东究竟有没有别的目的尚不清楚,端看主公现在深陷其中而不自知,依我看……”
穆笙住的院子名叫扶风苑,院子不大,胜在僻静,周围树丛也多,景致不错。
如今六月,马上中旬,这院子外头有一片小池塘,池塘边有一座凉亭。如今这个时节,荷花莲叶还未冒出来,可夏夜的微风却是凉爽。
“阿香,你先进去可好?我与你二哥在这旁边的亭子里说些话,说完就进去和你继续聊。”穆笙停步,看向一路同她说话说个不停的孙尚香,歉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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