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静静地驶离原地,沿着平川河缓缓向南,河面平静无波。
忽然,只听得“嘭”的一个声音响彻云霄,接着又是好几下这样的声音,原本暗色无边的夜幕下,宛如鱼跃水面一般,忽然显现出了五彩斑斓的颜色,划破黑夜,照亮了平川河上方的整片黑夜。那绚丽的烟火色更是衬得河面如粹了流光溢彩一般,彩色光影随波而晃,灵动翻飞。
“啊,烟花!是烟花!”
“好漂亮的烟花啊!”
“真的好漂亮!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烟花!”
小姐们都跑到了画舫一层的栏杆边,靠着栏杆,指着天上的烟花兴奋地大叫,剩下的公子们大多也被烟花吸引了过去,也跑到了栏杆那边,仰头望着那一片片的绚丽色彩。
平川河畔,许多一直在张望的百姓们,看到了那一簇簇升上天空后点亮夜幕的烟火,既感到欣喜又觉得新奇,抬手指指点点,好不兴奋。
这场纷繁夺目的烟火,是雪月楼安排的。
雪月楼今日的安排,皆贵在新奇有趣,出其不意。
而在一片片热闹声与喧哗声之中,画舫三层,凤知轻轻扣门,“姑娘,孔明先生,庞先生,还有公子刘琦来了。”
房间内,女子端静地跪坐在那张柔软的蒲垫上,皓腕如雪,轻提茶壶,朝茶几上的两杯茶盏里缓缓倒入新沏的热茶,茶香清幽,热气升起。
听闻门外凤知通报声,她慢慢地放下茶壶,音色清冷道,“茶已备好,请进吧。”
房门被推开,又被带上,凤知朝庞统与刘琦微微颔首之后下了楼。
原来,庞统和刘琦并没有进去,而是在房间之外,靠着栏杆,望着平川河的悠悠之水,静静等着里面的人交谈完。
“原来公子刘琦身后……竟然还藏着你这样一位厉害的人物~”穆笙凉凉的目光带着深意地,看着那一个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缓缓踏入,凉飕飕的语气。
只见孔明面含温柔笑意地,步履轻缓地走近,就这样大大方方在穆笙对面跪坐下来。
坐定之后,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容色绝美,清冷眸光中毫不掩藏对他的敌意,他微微一笑,好听的嗓音低沉道,“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穆笙无视孔明那一副迷惑视线的笑容,一双充满冷意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冷笑着又道,“开门见山吧,你与刘琦,究竟是什么关系?”
孔明没有立即回答穆笙的问题,而是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放下后,才轻笑,“我与他的关系,便如同你与他关系一般,手段相似,目的相似。”
穆笙幽幽地盯着他,“即便如此,难道你以为——”
“立场不同是么?”孔明忽然打断了她,收起了笑意。
见她不语,孔明起身,缓缓走到她身后,微微俯下身子附唇于她耳畔,薄唇张开,有热气呼出,只听他慢悠悠地问,“你,就这样,背弃了当初与我信誓旦旦而立的……十年之约?”
穆笙听着他薄唇里吐露的“十年之约”四个字眼,身子猛地一震,她倏然侧目,恶狠狠地瞪着他。
一瞬间起身,穆笙猛地推了一把孔明,直将他推到了墙根处,利落干脆的抬袖间一枚银针已将飞出,她迅速移步,近身上前,以尖细的银针忽地抵住了他的脖子颈动脉处!
银针丝毫不差地抵在那里,进一寸,脖子处便会流出血来。
孔明垂眸看着那根尖细的银针,深色瞳孔里微微讶异了一下。
霎那间的功夫,他便被女子掣肘住了,他的笙儿,竟已如此厉害了。
缓缓移目,孔明又视线落在了执细针抵住自己喉咙的女子面容上,依旧是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神。
“背弃又如何?”穆笙吐字,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便是任由你利用的么,十年之约,我偏是要背弃,你又如何说!”
孔明被穆笙抵在墙根处,二人挨得极近,彼此的呼吸也可闻到。
低头看着身前咬牙切齿的绝艳人儿,孔明呼吸一滞,无视掉抵住他喉咙的那根尖细银针,温热的大掌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一个翻身旋转,便将女子的后背抵住墙上!
位置颠倒,二人靠得更近了,穆笙手中的银针来不及抽离便往旁边偏斜一刺,一下子刺进了孔明的肩颈处!
虽不是刺进要害,但鲜血还是立马从银针刺进处流了出来。
穆笙看着流出的鲜血,眸光莫名地闪了几闪,抬眸对视上反掣肘住自己的男子,小声怒骂,“你放开我!”
她的双腿被男子的双腿紧紧压住,动弹不得,双手也已被男子的一只手扣在了头顶上方。
“你伤了我,我如何能放开你?”孔明眉梢微挑,没有松开。
“你再不松开,我就喊人了!”穆笙威胁。
孔明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刺入肩颈处的银针,鲜血直直流出,他丝毫也不在意,拿着银针在女子眼前晃了晃,道,“这根银针,我留着,你可以试试看!”
呸!威胁她!
穆笙咬牙,一下子被气得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