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有历史学家猜测,他娶黄月英,便是为了利用黄月英的家世背景,一生只娶了一个女人,却还是为了利用。
想到这里,穆笙苦笑,历史大概是无错的,诸葛孔明,是一个称职的谋士,是一个能够割舍情爱,用力成全自己的谋臣。
所以,她坚定地以为,他对她的好,他对她的痴缠深吻,哪怕彼此情动,也不过是一种意义上的蛊惑罢了。
她只恨自己不争气,这么容易就被他蛊惑住了。
而待反应过来之后,她心有不甘,于是当下心生一计,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有了方才她对他的娇软嗔怨,柔情似水,主动献吻。
这些,都是为了试探,她想知道,他的情动背后,又有多少真心值得利用。
而结果,穆笙的试探被他一眼看穿,甚至还被他调侃,要她主动献身于他,试试看主动献身能否打动他,他都这样说穿了,她再深入试探,那便是得不偿失。
穆笙当时只觉得羞愤难当,可转念,又觉得可笑,可笑自己与他之间,最不值一提,最不值得拿来利用的,竟是情之一字。
情之一字呵……
可谁知道,可笑背后,她的心底深处,也许还有那么一点儿可悲呢?
至于为什么可悲,穆笙不敢再往深里去想,她知道,那是一个深深的泥沼,她曾经陷进去过,好不容易出来了,决不能再陷进去了,决不能……
孔明端着托盘出了院子,阿三候在外头,见孔明出来,往厨房而去,忙跟在后头。
到了厨房,此刻厨房并这里没有什么人,大概是府里的人也差不多都用过了晚膳。
阿三看着凉了的红糖水和药,知道笙姐姐没喝,难道先生和笙姐姐还没有和好吗?
“阿三,生火。”孔明温声说。
阿三忙不迭地点头,“唔,好。”
想了想,还是不问先生了,先生的心里早就有了主张,他只要一切听先生的就行了。
先生爱笙姐姐,尊她重她护她,所有的苦衷一人担着,那么他也要护着笙姐姐,待笙姐姐好。
阿三一心盼望着有一天先生能够冲破天命,实现自己的志向,盼望着笙姐姐的心里还爱先生,以前爱以后也爱,盼望着他们能够和好如初,盼望着……
阿三一边想,一边很快地生起火来。
待火候正好时,孔明端起那碗红糖水,还有那碗凉药,动作轻慢仔细地放到上面重新煮。
火星子明明灭灭,他神色认真地盯着那两碗正慢慢煮着的红糖水和药,忽然问阿三,“这药……可有放蜜饯进去?”
阿三一拍脑门,回忆起来,“哎呀,忘了,笙姐姐怕苦,我给忘了!”
阿三正要在厨房里头找找蜜饯,孔明便喊住了他,“无妨,等一会儿我来加进去。”
阿三听话不再找蜜饯了,他接着又温声吩咐道,“你去夫人那里,将侍候过她的松香和松语……叫过去侍候她一晚吧,夫人问起原因,就说是我让的。”
阿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先生说的她是指笙姐姐,他立马欣喜道,“好,我这就去!”
阿三出去之后,孔明在厨房里头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包蜜饯和一个小小的食盒,因红糖水本就是甜的,故而他只在那碗药里头放入了两颗蜜饯。
约莫过了一刻钟,红糖水和药皆重新煮热之后,孔明将盛着红糖水和药的碗端入食盒,盖上盖子之后,拎着食盒便朝自己与庞统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那食盒拎得都是稳稳当当的,里面的红糖水和药半点也没有倾洒出来。
踏入院子,松香和松语正准备扣门,进去穆笙住的那个屋子,阿三一眼注意到见先生拎着食盒入了院子,忙叫住她们等一下。
松香和松语回身,见是孔明,连忙上前两步见礼,“孔明先生。”
孔明朝二人微微颔首,将食盒递给了松香,说道,“她来癸水了,这里面一碗是红糖水,还有一碗是驱寒的汤药,务必让她喝下去再睡,若是她不喝……”
顿了顿,他扯了扯嘴角,“不,她一定会喝。”
“其余的,不必与她多说,更不必提我,看着她喝完,照顾好她这一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