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宴会结束,场地外面路灯长明,恍如白昼,宾客陆续离开,停车场渐渐空下来。
郁忱上车,侧头拉过一旁的安全带,在右侧扣好。
关嘉树走到副驾驶那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郁忱,“哥,你的项链。”
郁忱正在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黑色的丝绒盒子,窗外灯光直射进来,一小颗粉钻躺在上面闪闪发亮。
他不咸不淡“嗯”了声,扳开中间的储物箱,“放进去吧。”
“刚才怎么不直接给温羡?”关嘉树好奇,“欸,你是准备送温羡的吗?还是拿回去送眠眠的?还是送阿姨的?”
车子驶离停车场,门前路面有车辆经过,郁忱停了下来,等对方先走,这时,他回头睨了关嘉树一眼,“跟你有关系?”
关嘉树选择闭嘴:“……”
过了会儿,关嘉树话唠发作,又开始逼逼,“哥,你和温羡到底什么情况啊,在一起没啊,我看人家都不想理你,因为我和你站一块,温羡对我也是爱理不理的,明明之前我们聊的还挺好的。”
每一句话都刚刚好戳在伤口上。
郁忱:“……你闭嘴。”
……
公路宽敞,两侧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闪烁,与明亮的路灯交相辉映,共同构建城市的繁华夜色。
许久,郁忱开口问,“你、觉得……”
关嘉树:“?”
郁忱说一半停下来,等了会儿,延续刚才的对话,换了个说法问,“平时和我在一起很累?”
关嘉树摇摇头,彩虹屁脱口而出,“没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最轻松最安心最有安全感了。”
“……?”
我要你有安全感有个屁用!
前方红灯,郁忱踩下刹车,后背抵着椅座,捏了下眉心,“说实话。”
关嘉树:“……”
沉默了两秒,关嘉树试先是小声试探,随后噼里啪啦说的停不下来,“其实还好,就是你脾气太差了,以前天天放我鸽子,现在天天让我加班,自己没有娱乐活动,还要让我也没有娱乐活动——”
“行了,你可以闭嘴了。”郁忱直接打断。
顿了一瞬,关嘉树补充,“看吧,你都不让人把话说完,这要放到古代都是独裁专政,不允许有第二种声音。”
郁忱愣了下:“你继续吧。”
关嘉树:“我偏就不说了。”
郁忱:“哦。”
绿灯亮起,车流缓缓移动,郁忱松开脚刹,车子启动,他手掌虚扶在方向盘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前方路况。
郁忱听朋友和同学抱怨过他们女朋友太作,今天闹着要去游乐场明天闹着要去看电影后天闹着要去吃火锅,临到时间又突然改变计划,要去做南辕北辙的事情,想一出是一出。
而且不管是元旦节春节元宵节,还是圣诞节情人节卖萌日,女朋友都闹着要过节,要有仪式感。
此外,没有及时回复消息会被抱怨,生病没有出现在女朋友面前也会被抱怨,说句多喝热水还会被抱怨太过敷衍。
郁忱想想,和温羡在一起那几年,温羡乖巧听话,让他觉得非常省心,别人抱怨苦恼的事情在他身上从不存在。
像是计划约会,每次都是温羡订好计划,罗列的清清楚楚才询问他的时间安排,如果他说没有时间,温羡也只是“哦”一声,有些许失落,很快便接受这个事实。
而过节过纪念日这种,郁忱忙于学业忙于工作,基本从来都没记住过。
他记得有一次,好像是他生日,温羡提前为他准备了惊喜,晚饭前也打过电话让他早些回家,只不过他临时有事直到很晚很晚才回去,房间内没有开灯,几支蜡烛默默燃烧,桌面上放了一个丑丑的蛋糕,温羡伏在餐桌边缘睡着了,等他的时候睡着了。
还有回复消息,有时候他在做别的事情,没有看到手机,等看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而温羡只是发了一条消息,耐心等他回复,从来没有做过等不及一直一直打电话打扰他的事情。
细细数来,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很多。
不累吗?
真的很累,一直在迁就他。
他的省心全都是建立在温羡乖巧听话、约束自己、不停退让的基础上。
而他之前,却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觉得自己对温羡挺好的,她凭什么还不满足,说分手就分手,说走就走。
和温羡比起来,他在这段感情中付出的很少很少。
郁忱突然发觉,自己真的很混账,现在又是哪儿来的脸要求温羡必须和自己结婚,必须回到以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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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羡,我这边有个剧本,你看看要不要接。”曾开宇倒了杯温水,递给温羡,和她商量道。
温羡稍有些惊讶,前几天曾开宇还和她说不要着急,今天早上她刚起床便接到曾开宇电话,让她来公司一趟,本来以为是别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工作就来了。
她接过一次性纸杯,问道,“曾哥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