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冷脸训斥,苏世东把腰弯得更低了,赔着脸低声道,“张先生,你消消气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张父冷声道:“你的儿子是宝,别人的儿子是草?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连床都下不了,你来两句毫无诚意的道歉就想要我原谅,想要跟我协商庭外和解?”
“张先生,我快四十岁才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宇杰他是我苏家九代单传的独苗,我不能让他坐牢的。”
苏宇杰还这么年轻,刚刚踏入社会工作,要是被判了刑有了案底,那这个污点是会伴随他一生的。
说白了,他的前途就毁于一旦了。
都说盼子成龙,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啊?!苏世东就是那种可以接受自己平庸,不能接受儿子一无事成的人。
要不是害怕影响苏宇杰的前途,他今天绝对不会踩着自己的脸跟这个姓张的赔钱道歉。
张父双手抱胸,冷眼旁观苏世东卖惨,末了无情吐槽一句:“谁家儿子还不是九代单传的独苗了?”
九代单传的独苗就比别人高贵了?
现如今,谁家还没个九代单传的独苗?
苏世东是个会察言观色的,面对张父这张油盐不进的脸,他心里知道“卖惨搏同情”打亲情牌是行不通的。
现在的人都很现实,一切都向“钱”看,苏世东也收起了赔笑脸,语气正色道:“张先生,我知道光谈感情不谈钱是没诚意的。咱们昨天也谈过这个赔偿的事儿,十万,给你家少波赔偿十万,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张父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从桌上拿了张纸塞到苏世东的手里,“你先把医药费去交了,咱们再接着往下谈。”
苏世东摊开医院缴费单一看,接近两万的费用顿时让他傻了眼,脸色也变得不好看,硬着皮头艰难开口道:“张先生,我说的赔偿是十万,是已经包含了医药费在里面的?”
张少波伤得并不算严重,身上的零件依旧是齐全的,有损的部位只要修一修,就会恢复正常的。
苏世东刚开始谈的时候是赔偿五万,结果被张家的人直接拿扫帚轰出病房。
后面是七万、八万,咬一咬牙,苏世东把价钱抬到了十万。可恨的是,张家的人太贪了,十万还不满意。
“包含在里面?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张父的声音提高不少,刚缓和了些的脸色又变冷了,“你儿子把我儿子给打伤了,这医药费本来就应该由你们来出。你现在跟我说,这医药费要包含在里面?我现在只想送你四个字。”
张父一字一顿的说:“白、日、做、梦!”
苏世东被喷了一脸唾沫,脸色黑得跟块炭似的,心里恨透了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头,但他就算是恨得快要把牙齿都咬碎了,也不敢跟他撕破脸皮,“十万,不少了!你往上加钱,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张父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反正坐牢的不是我儿子。”
苏世东眼睛往上翻,一口气憋得难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你想要多少?”
“十五万。”张父道:“你赔十五万,咱们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十……十五万?”苏世东这下是真的想翻白眼,还是两脚一蹬口吐白沫的那种,“你怎么不去……”
这臭不要脸的,你怎么不去抢?!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请回吧!”张父指着大门的方向道。
苏世东硬生生把一口气咽下,逼自己挤出一个笑脸来,“张先生,你消消气,我们有话好好说。”
一番唇枪舌剑后,结果是一人退一步,最后以十三万达成一致。
出了病房,苏世东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眼底一片寒光,双手不断来回交搓。
十三万,不是个小数目,搭上他的全部积蓄都还不够。现在,得想办法筹借。
苏世东离开医院后,403病房来了六七个不速之客。
为首是个年轻的男人,一身青墨色西装内搭白衬衫,七分贵气三分痞帅。
他身后齐刷刷地站着六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一水儿的黑色西装加墨镜,双手交搭放在身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就连头发丝都是大写加粗的不好惹。
这阵势,容易让人联想电影里黑社会上门找晦气的片段,张父努力地在想自己是不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问道:“你……你们是谁?找……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尧摘墨镜刻意放慢了动作,语气也慢了半拍,一字一顿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你招惹不起的人。”
男人非富即贵,他们确实招惹不起。张氏一家三口面面相觑,最后躺在病床上的张少波开了口,“你是苏宇杰找来的人?”
“听说姓苏的给你们十三万,你们答应他庭外和解了?”沈尧不想说废话,直奔主题。
张父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这些人果然是苏世东找来的。
赔不起钱,所以找人来威胁他们?
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