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休养了数日,苏芩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用医生的话来说,这多亏了她的身体素质好,抵抗力也强,要是换成别人,没个十天半个月坐都坐不起来。
苏芩最讨厌就是住院,感觉跟坐牢没有什么区别,最最讨厌的是那种刺鼻难闻的消毒药水味儿。
她盯着手机出神,屏幕上显示的是她与沈尧的对话框,距离她最后发的一条信息,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
沈尧还是没回她的信息。
这几日,都是她主动跟沈尧联系。他似乎很忙,她发信息,他很久才回复她,她给他打电话,总是没说两句话,就挂了。
苏芩知道的,他还在生她的气。
以前总是他低声下气哄她。现在,苏芩发现他也挺难哄的。
苏芩想了想,忍不住又给沈尧继续发信息。正要按发送,突然响起两声急促而短暂的敲门声。
苏芩还没来得及说请进,病房的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大半年没见面的路菲菲以猝不及防之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芩,你这人怎么这样?受了伤也不告诉我。”路菲菲风尘仆仆,配上委屈得要命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难的,“要不是关阿姨走漏风声,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从关美霞那儿得知苏芩受伤住院,路菲菲连忙订票坐车赶来云城。
“一点小伤,不至于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她的这个职业,说白了就是舔刀尖,伤胳膊折条腿儿早就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之事。
见路菲菲眼眶眨红,苏芩实在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忙扯开话题,“对了,你那小店,现在生意怎么样?”
路菲菲回老家后,并没有继续做娱乐记者,而是转行当起了老板。
她把云城的那套房子卖掉,用套现的钱加盟了某品牌的奶茶店。
“嗯,生意还行,撑不饱也饿不死。”抛开收益不说,路菲菲很喜欢现在这种放慢了节奏的生活,“苏芩,我经常有种提前退休了的感觉。”
“提前退休不好吗?多少人羡慕你这种岁月静好的生活?”苏芩笑了笑,“看来你的小日子过得滋润,当初选择回去发展,是个正确的选择。”
“也不是事事都顺心的,你是不知道,我三头两天被家里逼着相亲……”
路菲菲突然卡住,眼神倏地亮了。
苏芩敏锐抬头望向门的方向。
果然看见傅煜,他手里捧着一束鲜花,身后跟着几位同事。
那几个家伙异口同声,乖巧问候苏芩,“芩哥好!”
“芩哥今天看着精神不错啊。”
“芩哥今天看起来又比昨天漂亮了。”
“胡说,你哪只眼看见芩哥哪天不漂亮了。”
这一波不用经过脑子的彩虹屁,简直令人无法直视。
路菲菲与傅煜眼神有几秒短暂的交流,后者率先收回视线,信步走到苏芩跟前,把手里的那捧鲜花递给她,“今天也要好个好心情。”
苏芩接过鲜花,放在鼻间轻轻一闻,香味儿清而不浓,甚是好闻,“谢谢!”
路菲菲十指交缠,在来云城的路上,她有想像过与傅煜见面的场景。
他还是老样子,神色清冷,目光从来不会在她的身上多作停留。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路菲菲,还是被他像看陌生人的眼神给伤了心肝脾肺肾。
“菲菲,好久不见!”
突然被点名的路菲菲抬头,跌进傅煜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目光里。
这一声毫不带感情的菲菲,让她心头微微一震。
路菲菲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加从容自在一些,大方得体跟他打招呼道:“傅队,好久不见!”
两个人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交集,隔了大半年的时间没联系没见面,除了一句“好久不见”,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寒暄。
和傅煜一起来的几位同事围着苏芩各种虚寒问暖。
“芩哥,你什么时候出院啊?”
说话的年轻男人叫陆风,傅煜的左膀右臂,跟苏芩的关系也很铁,几度出生入死,有过命的交情。
“又有新案子?”苏芩第一时间往工作上联想。
“不是。其实是……”陆风偷偷看了一眼女同事谈莉,大老粗竟然变得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谈莉在苏芩的手底下做事,小姑娘今年刚从警校毕业,进局工局工作算起差不多半年。
谈莉感应到陆风的注视,回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就这点出息?我让你丢脸了?”
苏芩感觉自己好像磕了一个大瓜。
早在两个月之前,局里就有人传陆风跟谈莉眉来眼去,但苏芩向来不爱八卦。现在看来,恐怕事情不是空穴来风,不等她深入推断,旁人起哄印证了她的猜测。
苏芩的目光锁在谈莉的脸上,眼神明明白白地写着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跟在苏芩手底下混了半年,谈莉怎么可能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立马高举双手投降,“好好,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