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方白走在前方带路,走过迂回的长廊,展现在苏芩眼前的是以经典流传的中式红木质感打造的,充满了古香古色的中式韵味元素的客厅,就连装载绿植的花盆也是以中式的青花瓷盆。
半鬓微霜的沈老爷子正和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下棋。
那中年男人眉眼和盛方白有六七分相似,不用沈尧作介绍,苏芩已然猜出了他的身份。
盛东然,盛方白的父亲,沈尧他姐夫,平时鲜少和媒体打交道,低调毫无存在感。
盛方白开口打破这一室安静,语气相当轻快,“姥爷,爸,苏芩来了。”
沈老爷子和盛东然手执棋子的手皆是一顿,竟神同步偏过头看了过去。
“小芩来啦。”
不同于那晚在餐厅的严肃淡漠,今日的沈老爷子显得和蔼可亲许多,见他眉宇间堆着笑意,苏芩那颗原本紧张的小心脏也跟着舒缓了许多。
沈尧替双方进行相互介绍。
苏芩喊沈老爷子为伯父,至于盛东然,虽然他的年龄跟沈尧的差距有些大,但怎么算也是同辈,她自然是喊哥的。
沈老爷子示意阿姨把棋盘收了,“都坐吧。”
盛东然脱掉外套,微微卷起衬衫袖口亲自泡功夫茶,边用滚烫的热水冲涮瓷杯边打趣道:“在我有生之年,幸好还是等到沈尧你把人带回家了。”
想当初,作为沈家九代单传的沈尧,他那个信誓旦旦的单身主义宣言吓坏了多少人。
尤其是沈静,把她吓得可够呛的。
盛方白趁机拆雷台爆糗事,“也不知道是谁恐婚,曾经豪情壮志地拍胸口说这辈子都不会结婚的。舅舅,我就想问一句,你的脸疼么?”
“你,恐婚?”扎身在女人堆里的某人,竟然恐婚?
苏芩难免有些惊讶。
沈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解释道:“那个时候年轻,不懂事!”
盛方白又再次拆台,“舅舅你那叫欠收拾,一直没遇上个能收拾你的人,谁知一山还有一山高,没想到遇上苏芩,她是个会降妖伏魔的,把你收拾得妥妥贴贴。”
“你也挺欠收拾的,回头我让你妈找个人好好收拾收拾你。”沈尧的目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没看见沈静的身影,问道:“我姐呢?她人呢?”
苏芩闻言,心头一紧。
沈静一直对她颇有微词,不赞成她跟沈尧交往。
盛东然把半杯茶端给苏芩,笑道:“她在厨房,今日她亲自下厨。”
“谢谢。”苏芩知道,盛东然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沈尧拍了拍盛方白的肩膀,摆出长辈该有的架子,“去厨房帮你妈妈的忙。”
让他在这儿再坐上半个小时,保不准他那些老底都给抖个精光。
盛方白看穿沈尧的险恶用心,哼了一声,“你不就是怕我继续爆你的糗事,所以急着把我给支使开。”
这姐弟俩像是心灵相通似的,厨房那端传来了沈静的声音,“方白,过来帮妈妈打下手。”
盛方白:“……”
果然,是同一个妈生的。
“赶紧去帮忙,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这在这儿插嘴。”沈尧催促道。
“来啦来啦!”盛方白心不甘情不愿起身去厨房。
就在他们舅甥俩一来一回斗嘴的几个回合里,那厢苏芩已经把寿礼送给了沈老爷子。
她这一次的投其所好并没有踩雷,沈老爷子显然是喜欢这方古砚的,眼里的喜爱完全掩藏不住。
沈老爷子问了几句苏芩父母的情况,就在苏芩以为他会刨根问底的时候,他话题一转又聊到她的工作上去了。
他的问题不尖锐也不深刻总是恰到好处,两人就像朋友在磕聊家常似的,沈尧和盛东然时不时插两句,氛围十分融洽。
直到沈静从厨房里出来通知开饭,才结束这场客气但却不显拘谨的聊天。
沈静对苏芩的态度依旧淡漠,但碍于大家都在场,又是沈老爷子的生日,她也不至于没风度到直接当众甩苏芩冷脸。
苏芩也没刻意讨好,依然客气称呼她为沈女士。
她们都极力维持平静,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她们两处时的那种气氛就跟结了冰似的。沈尧悄然握住苏芩的手掌心,低俯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不用在意她所说的,有我呢,天塌下来我都替你扛着。”
说一点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人是沈尧的亲姐姐。
还好沈老爷子一直主张食不言寝不语,在座的每位都守着规矩安静吃饭。
真是无声胜有声啊,苏芩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她这口气也没轻松多久,饭吃到了一半,局里给她来了电话。
手机铃声在安静里饭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沈静的眼神,显然是不满意的,想要发作,被盛东然按捺住了。
在来的路上,沈尧跟她吐槽过沈老爷子的专制,他那条“食不言寝不语”家规简直死板得令人发指,让他在过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马上搬出了沈家老宅。
苏芩默默地把沈老爷子的习惯记上了心,但百密一疏,她愣是没想起来要给手机调静音。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地看了眼沈老爷子,后者显然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笑道:“我们家没有吃饭时不允许接电话这个规定。”
沈静:“……”
沈尧:“……”
盛方白:“……”
老爷子什么时候也变驰名双标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苏芩起身离席,走到客厅接电话。
几分钟后,苏芩回到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