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一个小丫头进了房,朝着玉瑶行礼道:“兰妃娘娘产下的小公主金瞳退下去了,皇上重赏娘娘,允诺娘娘省亲,这会子太师府已经接旨了。”
玉瑶的长姐原本得宠,如今产下小公主,怕是过不了一月就晋封贵妃,玉瑶记得这个时候,整个太师府正耗巨资的修建省亲别墅。
更关键的是,她们太师府还专门让她请晋王过去题匾额,平日也便罢了,偏生在这等刚跟他提了和离的尴尬时节。
不过尴尬归尴尬,他对她到底还是好的。
发生争执后,她进宫陪着长姐兰妃,见御花园的柿子熟了,为了哄长姐开心,便差人取来长竹竿来,打了好些柿子来吃。
只是景阳宫的主位懿贵妃跟长姐倒是有些陈年旧账,借着玉瑶打柿子的事儿,弄的谣言四起,把那普通的柿子树归结到“神”的身上,还专门请了道士来又是叩拜苍天又是供奉佛像的,最后得出一句这柿子树是保太后身子平安的。
借着这个由头,懿贵妃开始故意刁难起玉瑶来。
也的亏晋王及时赶到,否则,玉瑶和长姐兰妃都要被懿贵妃陷害收拾了。
急风过,窗外黄叶翻飞,玉瑶看着零落满地的落叶,不由攥紧了袖里的帕子,过了半晌忽然朝着紫檀道:“走,咱们去街上散散心。”
紫檀忙取了御寒的厚披风,给她系好领口的细带后,就一起去了荣寿街。
京城荣寿街的酥糖闻名大隋,开这家酥糖铺子的祖上三代卖炒糖,在酥糖上是鼎鼎有名,玉瑶立在门前,看着热闹争着买糖的人群。
“今年与往年不同,刚出了一种新式的软糖,里面裹了一层很脆生的玩意儿,倒是新鲜的,只是排不上号……”紫檀顺着玉瑶的目光望去,不由说了一句。
玉瑶踩在松软的雪上,又看了一眼排队的人,不由转身,只是雪天路滑,鞋底儿又沾了冰雪,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身子朝着后面跌去。
玉瑶吓得白了脸儿,忙伸手护住胳膊肘,脑中闪过千万个念头,身子刚刚触到地,忽然被人从后拦腰抱住,玉瑶大惊失色,忙伸手推那人,只是腕子却被那人紧紧捏住,冷着声音道:“你真想与本王和离?”
玉瑶听到那熟悉又冷冽的声音,身子不由一怔,还未缓过神,忽然身子就一松稳稳落在了地上,“本王应你。”
玉瑶回头看了看他,只见他一身烟灰色的长袍,领口是浓黑的里衣,轻裘缓带,俊目雅眉,端的是英气逼人又冷肃威严的皇亲贵胄。
她深深地盯望着他的脸,满脑子都是上辈子他效仿她往水里加糖的凄苦光景。
他见她无动于衷,笃定她是想和离的,便斜睨了她一眼,毅然转身走了。
“王爷。”玉瑶低低一声,娇娇弱弱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着,就连耳根子细的苏公公都未听到,那冷肃威严的男人却顿住了步子。
玉瑶走过去,取出软帕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一点儿灰尘,“长姐送了些红梅,妾煮了壶梅花茶,王爷可是……”
上辈子她便不曾邀请过他,如今贸贸然的说这等话,一时间还是说不出,只说了半句便红透了脸儿,微微垂下了头。
“你晌午用了百草汤,不可再饮梅花茶。”他声音冷冷的,但是一双修长的手却径直握住了她的。
苏公公眼睛不由一亮,忙撩开马车帘儿,高兴的随着他们回了王府。
房中,四角儿香炉升腾起微微烟气,整个红木圆桌上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
玉瑶端着茶壶的手微微有些抖,想给他斟茶,却紧张的溅出几滴茶水烫到了他的手背。
“妾……不是有意的。”说这话的时候,玉瑶真的紧张的牙齿打颤,忙掏出锦帕来给他擦。
杨胤极少见她这般模样,他自打娶了她,见到的就是她冷冰冰又疏离的模样,便是大婚洞房那日,疼成了那般,也只是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丝毫不跟他多讲一句话,可如今一副紧张的模样,像是瓣瓣芙蓉,秀丽绝俗又玉雪可爱。
急着要擦,可是擦拭的位置偏生又……,玉瑶忙松了手,红透了脸儿的要喊丫头进门,杨胤却忽然抓住她的手,冷沉道:“苏玉瑶,你究竟想做什么?”
依照他对她的了解,她那日说了那般决绝的话,甚至还闹的昏了过去,如今这幅乖巧又驯服的模样,委实有些让他猜不透。
玉瑶此时的心里忽然泛上了一股很陌生的感觉,只是一双水盈盈的秀目却直直迎上了跟前的男人的,“就是……关于赐婚的事儿,还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