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上传来那阵软腻,晋王不由侧目,只见玉瑶站在氤氲的水汽里,面含微笑,外面碎雪纷飞,淡淡的雪光斜映她的双颊,眼波流转,娇艳的像是一朵海棠花。
他从来没想过玉瑶会主动拉住他的手……
只是一时之间,晋王心里倒是史无前例的涌上一阵纠结犹豫,他从来未曾如此,素来明仪守礼的心思忽然就受到了挑战。
出于礼仪他该走,可是一双眼睛却迟迟移不开,甚至想隧了本心的将她彻彻底底的看个够。
晋王长眉微微皱着,鼻梁高耸,目光威冷如水,但是眸底却闪过从来未曾有过的纠结犹豫。
正在左右辗转时,只见玉瑶雪白娇嫩的脸儿上早已经飞了红晕,小手有些发抖的朝着他的玉扣探去,一本正经又认认真真的,似乎有主动迈出哪一步的打算。
晋王低下头,喉结被那软软的指尖儿一触,不由俊脸微微一动,紧接着修长的手指别捏住了玉瑶的,道:“青天白日,不可!阿令。”
玉瑶听到他这话,嫣然一笑,径直将外衣搭在一旁的挂架上,扫了木桶一眼,唇边的笑意很是明艳,“王爷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就算是想白日宣淫,这木桶也塞不下两个人。”
晋王听到玉瑶的话,先是抬起浅色清淡的眉眼朝着玉瑶看了一眼,随后便出门去拿暖身子的药材去了。
她这个不羁又胡闹的脾气,早在她给夷安公主当伴读时,他就知道的。
旁人这般大胆不羁,他可能会生气,但是这话从玉瑶嘴里出来,他觉得就没那么生气,只觉的这丫头性子太直爽了些。
等晋王拿着药草进门,玉瑶早已经舒舒服服的泡在了木桶里,乌黑柔腻的长发盘在头顶,发丝儿上微微带些水珠儿,白腻的胳膊在透彻的水中,周遭水汽雾蒙蒙的,更衬托的她艳如桃李。
晋王将暖身子的药草微微洒在水上,看着那些漂浮的药草,破天荒的竟有些后悔弄了这些药草在水上漂着,白白耽误了那副自然明艳的好风景。
正想着,只听到一声“哗啦”的水声,只见那双白腻的手微微抓着那只木制的浴勺,慢条斯理地舀起清澈的水儿,顺着滑腻的肩头浇下来。
晋王微微眯着眼睛,扫过玉瑶的肩头,玉瑶回头见他目光微微移开,一副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不由一下把一张小脸儿藏进水里,头发在水面上微微飘着。
晋王再回过头来,只见木桶上早没了方才的佳人影子,待走到木桶旁,却见平静的水面上,咕噜噜地冒着一串儿小小的泡泡。
晋王长眉轻皱,但是薄唇却含笑,不由伸手将她抱起来,眼神带着宠溺道:“书中曾提过千金小姐养的锦鲤成精了,阿令可是鲤精?”
玉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儿,随后微微用力,将他拉近了些,两人鼻息交缠,半晌玉瑶看到他太阳穴微微的青筋,却忽然一顿。
这一恍惚,她倒是记起了些有关他头风病的事儿。
上辈子的贞妃,似乎是有轻微的头痛的,只是后来这头痛却被东配殿的妃嫔静贵人施针治好了。
当时,静贵人被宸贵妃分到了贞妃居住的玉华宫对的东配殿,跟贞妃的关系平平淡淡的。
后来因为尚食局和尚药局分发药草的问题,耽搁了贞妃的头痛病,静贵人见到贞妃疼得厉,这才显露了祖传的医术,在贞妃身上的几个穴道施针。
这样几针下去,贞妃疼的急促的呼吸一下就平静下来,头痛也轻了不少。
几次后,静贵人又重新调整了施针的次数,还减少了施针的穴位,说是让贞妃身子慢慢的调节。
随后又配了些有助于营养头脑的汤药,尤其是贞妃怀了晋王之后,更是主动担任起照顾贞妃的身子任务。
当时宣帝宠爱贞妃,见到静贵人这般照料贞妃,便也爱屋及乌的宠爱起静贵人来。
不过三月的光景,静贵人就升到了静贵嫔的分位。
只是后来,因为静贵嫔身边的丫鬟说漏了嘴,贞妃这才知道静贵人在她的药膳里动了手脚。
母体的头风病因为药膳的干系,虽说不会继续痛,但是坏的子嗣却悉数遗传下来,甚至比贞妃母体的头风要更重。
尽管静贵人最后下场不好,但是晋王这从母胎里带出来的加上被药膳牵引的头风,却是实打实的。
玉瑶眼珠微微一转,上次从寿康宫回来,知道他有头风病,她便差人收拾出了宜和苑后院子的那间清幽安静的房间。
头风病本来就需要安安静静的环境,前殿经常有朝廷里的人来,毕竟是个吵闹的地方。
她把院子里那间屋子收拾出来,且当成他的书房,那里素来是安安静静的,他若是无事时,可以在那间屋子里读书。
想着想着,好一阵便也过去了,磨磨蹭蹭的最是能磨没了时间的。
外殿里来了人,晋王跟玉瑶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玉瑶“嗯”了一声,随后在热乎乎的水里又泡了好一会子,这才从水里出来,由紫檀擦干了身子,服侍着穿上衣裳。
待出了门时,雪已经停了,淡淡的日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流泻出点点细细的光芒,一缕一缕照在银装素裹的雪景上,假山、琉璃瓦,皆美的像一幅山水画。
玉瑶裹着狐裘披风和紫檀喜滋滋的去看那一套收拾好的书房。
书房这种地方,文人雅士很少追求宽敞,因为房间太大就会伤损视力,舒适明净可以容身的小屋就很好。
眼前这个书屋便是如此,很是古朴,地面是装了地龙的,整个屋里很温暖舒适,窗边养着几尾红色的锦鲤,北面墙上挂着书画,正中摆着一张长桌案,案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