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她苏玉瑶,她就会是正儿八经的晋王妃,她此刻只觉得心口憋闷。
没半个时辰,紫檀便从宜和苑那边儿取来了燕窝,朝着孙嘉容恭敬的递过去,温声道:“主子说听见您咳嗽,差奴婢送来了燕窝,若是不够了,可差人再过去取。”
孙嘉容脸上笑的楚楚动人,“多谢你们主子,我体弱多病的,怕过了病气就不给你们主子道谢了。”说完,孙嘉容伸出一条雪藕般的白臂亲自接下那一包包的齐整的燕窝。
袄袖微微一绊住,紫檀一双清澈的眉眼一下怔住了。
婉侧妃的上臂上,竟然有一个红珊瑚一般颜色的守宫砂————这么一来,王爷竟然没碰过她。
紫檀怔怔地盯着那颗守宫砂,却见孙嘉容慌乱的拉下袄袖,似乎有遮掩的意思。
紫檀忙移开了眼睛,跟孙嘉容行了礼便离开了。
黄莺儿看到紫檀走远,一双柳叶眉紧紧皱着,“侧妃为何……明明咱们在这府里已经如此落魄,再被紫檀瞧了去,指不定又要被那些婆子给轻贱。”
孙嘉容望着窗外的雪,自然是没应黄莺儿的话。
她不像黄莺儿那般蠢,有时候做人就要主动示弱。
不懂得示弱,便会落得刚强易折的下场。
她恨极了苏玉瑶,可是这事儿不可以表现出来,她不仅要恭敬着苏玉瑶,且还要利用紫檀的嘴,将守宫砂依旧在的秘密转告给苏玉瑶。
她要示弱后,再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苏玉瑶那个贱人一巴掌一巴掌的打死。
黄莺儿以为孙嘉容已经在佛堂里被收拾的没了脾气,不由蹲在窗户前生闷气。
左右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苏公公便来了,“恭喜婉侧妃,咱们王爷说了,娘娘是被恶人蛊惑的才放了高利,这会子已经查清楚了,娘娘可回清芷园。”
孙嘉容清雅的脸儿上细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算计。
黄莺儿听见了这句,不由跪在地上恭喜孙嘉容。
孙嘉容轻颦薄怒,径直伸手捏住黄莺儿的下巴,“最近见你打扫佛堂很是拿手,且留在这里,一辈子好好侍奉佛祖。”
苏公公侧目看向婉侧妃,随后又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的黄莺儿,眉目里闪过波澜不惊。
这些侧妃侍妾的总是如此,折腾来折腾去的,不像那位正主儿有本事,直接就按着王爷收拾。
而苏公公嘴里的那位正主,此刻正窝在贵妃榻上,手里攥着一本子酿酒的古书,背对着晋王闹脾气呢。
晋王坐在贵妃榻的一侧,径直看着她婀娜苗条的背影,目光微微上移,就看到她晶莹如玉的后颈肌肤。
他原本是不喜女子善妒的,可是看到玉瑶这幅模样,又不由得起了怜惜的心绪,道:“人要各尽其用,本王带你下扬州,她自然不能继续在佛堂。”
他一走,京中自然会有人生事,孙嘉容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是个可用的人。
玉瑶却不知道他此刻的打算,只是听到了他那句,他带着自己下扬州,孙嘉容自然不该继续呆在佛堂里。
玉瑶转过身来,手里紧紧攥着书,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晋王,半晌樱唇却一弯,脸带苦笑,“是了,带着我去是抬举我,抬举我,自然也不能冷落了旁的。毕竟旁的也是心尖儿上的。”
听到这话,晋王浅淡的眸子里忽然微微一怔。
她并不是个爱计较的女人,也极少说这种话。
而他虽说心思缜密,对孙嘉容也没什么意思,可是偏生他又是个寡言不爱解释的。
两人就这样尬着,忽然就见玉瑶起身拿起斗篷,拉上风帽,利落的将长发束在风帽里,朝着晋王凶蛮的微微推了一把,“呵,我不去什么扬州了,我要回太师府。”
晋王见到她凶蛮娇俏的模样,不由气极而笑,“你自幼长在太师府,可知道女子七出之罪?”只是嘴里说着律法规矩,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她圈进怀里,低低哄着,“不是你走,她就要出。”
玉瑶声音冷冷,“哼,不是我走,她就出?那么王爷就是看她清雅秀丽,又舍不得让她在佛堂了?”
玉瑶嘴里怼着他,可是心里却不好受。
晋王将她抱在系上,修长的指尖微微拂过她的眉心,道:“本王一走,京中自然有人盯上晋王府,朱侍妾不顶用。”
听到这里,玉瑶一双似水澄澈的眼睛立刻一顿,明显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看她微微颤动的睫毛,晋王勾唇一笑,将她抱在贵妃榻上,道:“不回太师府了?”
“回!怎么不回。”玉瑶嘴里故意说着,手上却把披风脱下来,挂在了一旁的黄花梨凤纹衣架子上。
晋王起身,端起桌上的青釉莲瓣茶盏细细地喝了口茶水。
两人坐着说了会子话,到了快歇息的时候了,只见苏公公进门,朝着晋王道:“王爷,秦将军的未婚妻子吕淳婳出事了!”
“吕淳婳?”玉瑶微微蹙眉,看着苏公公。
苏公公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可不是嘛,听说大婚前紧张,乱吃了江湖郎中的养颜美容药,这会子吐血昏厥了。”
“吃养颜美容丹会昏厥?”玉瑶嘴里轻轻喃着,一双眼睛不由看向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