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微寒,一大清早就下了两场细雨,空气很是湿润,淮阳郡的天气不比京城的寒,带着一股子清芽刚冒出来的味道,让人闻了觉得很是清新。
玉瑶站在客栈的窗前,眯着眼睛看着街道上的行人撑着油纸伞来来往往。
“秦将军您总算来了,王爷这会子等着......”苏公公激动地引着秦玄策着往客栈的东厢房走去。
玉瑶看到秦玄策,自然目光也紧跟他脚步的方向。
刚出客栈的内院门没几步,便见一个小厮拥簇着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走了进来,玉瑶眼睛微微一眯。
见到那女子身上披着的挡风的白狐裘不由往楹柱里靠了靠,一群政客都围着秦玄策和他身边那个穿着白狐裘的女子,嘴里说着淮阳郡郡守居家逃窜的事儿。
玉瑶听不清他们说的详细的内容,只是看到秦玄策此刻是春风得意,在簇拥的人潮中格外显眼。
玉瑶忍不住撇嘴,秦玄策的这些荣贵和名声都是靠着晋王来的,可是到头来却反过头来借着革新政事的名头,对晋王喊打喊杀。
其中一个小厮怀里似乎揣着一个什么东西似的,鬼鬼祟祟的,很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那些谋士们簇拥着秦玄策进了东厢房议事去了,只剩下那个小厮鬼头鬼脑又东张西望地在门口等着。
玉瑶提着灯笼,走下小楼的木楼梯。
那小厮见到玉瑶后,先是脸色苍白的捂住且掩藏怀里的东西,随后又机警的给玉瑶请安。
玉瑶假装差人要抢他怀里藏着的东西,那小厮忙捂住胸口兔子一般的跳了出去,一副很是惊慌的模样。
紫檀抿了抿唇,见玉瑶示意,再也不是之前的安顺活泼模样,而是学着泼辣的丫鬟的模样,看到小厮鬼鬼祟祟藏的模样,一把给夺了过来,“躲躲藏藏的,怕不是偷了我们家小姐的东西不成?”
“我说,打今儿早上就没找到小姐的银票。”紫檀眼疾手快的将那小厮私藏的东西递给玉瑶。
玉瑶看着小厮是秦玄策带来的,又鬼鬼祟祟的,既然是这般奇奇怪怪的,她正好借机观察一下,若是能得到些信息最好,得不到的话,也不过是一个小厮,不至于就撕破了脸去。
只是那小厮似乎见得世面并不多,圆滑机灵比起府里的苏公公差得远了。
若是苏公公,被玉瑶夺了这个揣在怀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大碍,甚至见到玉瑶去躲,还会专门送过去。
而这个小厮,明显经验不足,一见到信件被夺了,顿时就急的跟什么似的。
玉瑶并未拆开那信件,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信件上的字儿,眸底的光泽柔润和缓,那小厮见状就更是紧张了。
正在这时,秦玄策微笑上前,径直朝着玉瑶递上了一个酸枝木的圆盒,“这是我夫人从京城带的,让我带给你的,怕你用不惯淮阳郡的香脂。”
玉瑶看着手里那盒强行被他塞进来的香脂木盒,不由微微蹙眉,她和吕氏又没有太深的交情,哪里来的就怕她用不惯淮阳的东西了?
“那便多谢了。”玉瑶看着秦玄策,嘴唇粉盈盈的,随后柔声道:“你带的这个小厮倒是有趣,躲躲藏藏的,我还以为当真就藏了什么呢。”
秦玄策看到玉瑶手里那封信,随后伸手夺过来,当着玉瑶的面儿,撕开信口,低低道:“王爷让我沿路打探淮阳郡守的下落,已经初见眉目了。”
说完扫了那个小厮一眼,道:“此事不用跟王爷说了。”
他不让小厮说,自然晋王也不会知道玉瑶拦截信件的事儿,不知道便不会为难。
看着眼前的秦玄策,玉瑶却是眉头抖了抖,她如今倒是不太懂这个人了,她转动眼珠,想要看看旁处,却不想秦玄策映剑眉薄唇地凑过来,环胸微笑看着她,探究道:“王妃这般急切的拦截在下的信件,不知是为了什么?”
玉瑶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眉目间带着丽色,语音清脆利落道:“为了王爷。”
秦玄策星目中闪过一丝锐利,勾唇冷笑道:“为了谁不要紧,关键是小疏漏会造成大问题。”
玉瑶抬眼看着他,忽然见他目光下移,定定落在她的小臂上,“被灼伤了就该寻个郎中来瞧瞧,等真的溃烂留疤了,哭都找不到地儿。”
玉瑶听到他说话难听,略微一犹豫,还是毅然决然地怼了他一句道:“秦将军还是管管新妇比较好,我皮糙肉厚的很。”
“皮糙肉厚?呵……”秦玄策打量她一眼,又道,“烂没了,烂的没了胳膊,就不皮糙肉厚了。”
珍珠听到秦玄策的话,不由看向玉瑶,虽说这还不至于涉及男女大防之事,但秦玄策这般说话,倒是让人觉得有些……
听说秦将军这人嘴毒又霸道的很,如今言语的确歹毒,可是莫名又让人觉得哪里夹带着一丝丝关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