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忙碌了好几天,今天终于不用加晚班,可以早一点回家。
纪叙低着头从一楼出来。
他一边低头走路,一边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
“嘀、嘀、嘀~”
突然,旁边传来两声喇叭的声音。
声音突然,且大到刺耳。
“这是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
销售部经理赵光明看了眼纪叙皱起的眉头,出声埋怨道。
纪叙转头,火红色的越野车入目,红到扎眼。
他本来不耐烦的眼神,在看到越野车的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
夏季傍晚的风还带着燥热,天色很暗,可昏黄的路灯此时还不及天光。
视野里,每个人人都只是一个看不清五官的模糊身影。
常晴摇下了车窗,朝纪叙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
“帅哥,上车吗?要去哪我送你啊。”
常晴一边说着,一边歪了歪脑袋,示意纪叙上车。
……
她的一举一动和语气,都像极了不着调的小流氓。
纪叙眉宇舒张开来,勾了勾嘴角,牵起了一脸的笑意。
赵光明听了女人的话,一脸的震惊。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的小老板铁石心肠,却因为其优秀的家世和一张帅脸,很受女人的欢迎。
不过,被人拦在在大马路上,当众调戏,这绝对还是第一次。
而且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小纪总刚刚才新婚,有个巴不得捧在手心的歌星小娇妻,疼得紧,一枚钻戒几千万,一手拍下,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想到这儿,赵光明已经不忍心再继续往下看了,他简直想掉头就走,假装自己从没来过。
他运气怎么这么不好,好不容易能单独和小老板聊会儿天,就正好看到了这惊骇的一幕。
也不知道小纪总会不会因此勃然大怒,连带着,也迁怒到他。
如赵光明所料,纪叙移步慢慢地走向了车边
看到纪叙的手搭在车门上,赵光明不自觉地睁大了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但是他想象中的修罗场,并没有到来。
车门被打开,下一秒,纪叙上了车。
“嘭”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一道门隔绝了赵光明的视线,纪叙倾身靠近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驾驶座上笑眯眯地小姑娘,咬着耳朵,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
“上、你,行吗?”
常晴侧过头,眨巴眨巴眼睛,舔了下嘴唇,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纪叙光洁的下巴。
“刚好,两个拖油瓶都被我扔爷爷那儿了,说吧帅哥,是想去某某套房,还是去我家?”
……
路边的赵光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型,都快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家小纪总,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当着他的面,坐进了一个女人的车里。
!!!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了什么,赵光明不动声色的往右挪了小半步,伸长了脖子,偷偷往车里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侧脸。
歌星小娇妻?
小纪总夫人!
他刚刚,是不是当着小纪总的面,骂小纪总的老婆了?
看着几乎碰到一起的两颗脑袋,赵光明被吓得狠狠一激灵。
他连忙收回了视线,转身拔腿就跑了。
……
常晴的视线从后视镜上扫过,刚好看到那抹备受惊吓、仓皇逃跑的背影。
没忍住,噗簌一声,笑了出来。
常晴抬高手,竖起一根食指抵在纪叙要压过来的嘴唇上,阻止他继续靠近,笑道,“你刚刚好像,吓到你的员工了。”
纪叙回头淡淡地瞄了一眼,握住她的手,轻轻咬了下她的指腹,“不是我,他是被你吓到的。”
而后,他又问,“套房开好了吗?”
“我今天不想回家,我们换个地方,如何?”
……
跑远了后,赵光明回头看了一眼,那辆红色的车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这才停下了脚步,捂着胸口喘了几下,然后拿出手机,点进公司的微信小群,开始啪啪打字。
财务部数钱的老赵:我刚刚当着小老板的面,骂了小老板娘,可能命不久矣,现在我该怎么做,才能拯救我自己?
人事部嘴甜的小钱:哈哈哈哈,不,你不能。
财务部数钱的老孙:不,我觉得我可以。
公关部看脸的小李:我觉得,你可以顶着认证的大名,跑到小老板娘的微博底下,然后疯狂吹彩虹屁。
技术部修车的小张:这个可,要不,一起?
……
于是,一夜过去,常晴微博底下多了好几个发了祝福评论之后,又把彩虹屁吹得噼里啪啦响的赵钱孙李张,个个头上还顶着安行车行的大名……
在他们的影响下,下面的歌迷们也不约而同地排起了队,在昵称里面,故意加上了安行的大名。
一排看下去,整整齐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和谐的大家族。
安行第一帅、安行第一美、安行彭于晏、安行光头强………
……
常晴捧着手机,越刷越欢,她眯着眼睛,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被子相互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纪叙从薄毯里伸长手臂,将常晴紧紧抱入怀中,半眯着眼睛,低头在她颈部亲昵地蹭了蹭,“这么早,在看什么?”
大低是因为刚刚睡醒,男人的声音低哑,带着微微的鼻音,温柔又迷人。
常晴耳际一阵酥麻。
这是她最受不了这种慵懒的调调。
常晴转了个身,仰头在纪叙光洁细腻的下巴上咬了一下,眉眼微弯,“我在看微博。”
“没想到我发一条结婚求祝福的微博,倒是给你们安行打了个广告。”
“作为老板,你就不管管你们公司的人吗?”
“网上言论自由,更何况是下班后,不归我管。”
纪叙一边说着,一边亲了亲她,“还有,不是你们安行,是我们的安行。”
“常晴,我们结婚了。”
常晴抿着唇角笑,脸色红润如蜜桃,特别诱人。
“那也没见你叫我老婆啊?”
纪叙:“……”
这个称呼就和“宝宝”、“宝贝”那些词一样,恕他叫不出口。
他还是习惯直接叫她的名字。
Oversize的大圆床上铺着黑色的真丝床单,手感异常顺滑。
床的四周玫瑰花瓣凌乱,大部分都被扫到了床边的地毯上,和衣服杂乱的混在一起。
房间的四面八方都是镜子,特别是头顶那张大镜子,通过视觉,强烈的刺激人的大脑神经,让人控制不住的觉得兴奋。
特制的薄毯,由多层透明的红纱重叠而成,半透不透,两人身上都只盖了一半,将遮未遮。
纪叙偏头看了眼天花板,而后一手撑着枕头,突然翻身覆上。
常晴手一抖,手机掉到床边,弹了两下,不动了。
“你想干嘛?”
常晴的嗓音极其黏腻。
她拖长了尾音,抬手主动勾住的纪叙的脖子,故意抬了抬腰。
不得不说,纪叙的身材非常的好,不仅吸人眼球,还吸她的手。
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继续。”
“很晚了,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常晴问。
“作为老板,迟到,是我的特权之一。”
“……”
常晴觉得,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
这天,常晴白天没能去纪宅陪爷爷,一直到了晚饭前,她去安行总公司接了纪叙,一起去纪宅陪爷爷吃晚饭。
开车的还是常晴,火红色的车身划破夕阳的余光。
车稳稳地行驶在路上,不紧不慢。
“大哥不回大宅吗?”
常晴突然出声问道。
她这段时间天天待着纪宅,但是却鲜少见到纪曜。
也不知道是她回家太早,还是纪曜加班加到太晚。
纪叙低下头,敛了眉眼,沉吟了片刻,才回答道,“最近公司事多,他很忙。”
其实不尽然全是,那天晚上之后,纪曜好像就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他变得更忙碌了,笑容少了,沉默了,还难得的和爷爷关在书房里吵了一架。
常晴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她想,她大概了解一点点。
小孙子的婚姻问题解决了,爷爷便想着大孙子也能幸福,于是就逼了一下,结果却适如其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想着,常晴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样也好,太过安静的情绪,其实在某种情况下来说,是在强行压抑。
情绪爆发过来,才能有转机。
……
两人回来得太早,进入大厅的时候,刘婶还在厨房忙忙碌碌,抱抱和高高就跟在她脚边,不停地转圈圈。
这段时间,这两只小短腿被投喂的白白胖胖,早就把刘婶当成了它们的衣食父母,可能连爸妈是谁都忘了。
听到声音,高高摇了摇尾巴,裂开嘴兴奋地叫了一声,而后,转身往厨房外跑。
抱抱犹豫的原地转了两圈,也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常晴拍拍手,弯腰抱起抱抱,亲昵地蹭了蹭它毛绒绒的小脑袋,问道,“爷爷呢?”
高高小声叫了两声,然后摇着尾巴,往二楼的茶室跑。
常晴诧异地转头看向纪叙,问道,“你训练它了?”
纪叙摇摇头,摸了摸下巴,“应该是爷爷。”
常晴:“……”
老爷子是个能人,知识面涉猎很广,不仅精通经商之道,还对琴棋书画颇有了解。
甚至于,还懂训狗。
……
茶室在阳台的侧边,半露天。
最里端,是一副高山流水的古董名画,画下,是高山流水的微景观,惟妙惟肖,几乎和画中的景色一模一样。
坐垫和桌子都是竹子编成的,竹帘半掩,外侧有一个小露台,井然有序地摆了几盆薄荷和茶花,正对着茶花刺绣屏风。
屏风后,老人盘腿坐在坐垫上,背后的墙上,摆满了各种茶叶,从大到小,从高到矮。
一盏清茶,热气自杯口袅袅上升,空气中,茶香浮动,十分宜人,让人神清气爽。
可纪老爷子却像是闻不到似的,一杯茶还是满的,未饮分毫。
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因为过于专注,甚至连常晴和纪叙进来了都不知道。
纪叙缓缓推上门,将抱抱和高高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