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湘伤得不重,但还是摔破了头。她缓了一会儿,扶着晕乎乎的头站起来,却又直愣愣倒下。
大白鹤先前是急着破阵没有关注到穆湘才害她摔伤。这回,它在穆湘即将倒地之时,就当机立断抬起翅膀托住穆湘。
此时,“先机”的灵力正好扫到经萃峰山脚。灵力波动的瞬间,护身符闪出微微光亮,屏蔽了“先机”,将穆湘和大白鹤的身形隐住。
随后轩栾长老遍寻六峰,依旧没有发现异样,也只能作罢。毕竟山下野兽不少,偶尔有几只不小心撞到护山大阵引起灵力波动亦是常事。
穆湘拥住大白鹤,将头埋在它的羽毛里,安抚道:“硬闯肯定不行,你别急,我近来在藏书阁看书,也学了不少破阵法子。你让我试试。”
大白鹤低吟一声,将头扭到后面,轻蹭穆湘的头发,蹭的穆湘面上都黏上了血迹。
渐渐地,穆湘的晕眩感褪去,她扶着大白鹤的脖颈爬起来,一步步向护山大阵走去。
护山大阵在穆湘靠近的那刻闪出锐利的蓝光,穆湘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甚至连腿都开始打颤,她的头有一种即将被挤爆的感觉。而这一切穆湘在大白鹤破阵时,丝毫没有察觉。大白鹤竟用灵力以一己之力承受住了一切。
穆湘甚至不敢去想大白鹤先前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楚。可即便是现在,大白鹤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穆湘身后,与她共同承担着。
穆湘坚持不住干脆席地坐下歇一会儿,她抬头端详着如同大钟,罩住整个道元门的大阵,喃喃道:“据说每个阵都有阵眼,只要找到阵眼一切就都好说。”
大白鹤安静地倚在一边,尽力分担面前的护山大阵所带来的威压。可它本就伤重,一鼓作气便罢,这会儿再次去承担就有几分吃力。
穆湘伸手去触护山大阵,刺目的光如剑气击来,寸寸嗜血,几乎割破了穆湘的指尖。
我就不信,我们家大白鹤都能撑住,我会死在这里!连大阵都靠近不得,还找什么阵眼!
穆湘把心一横,尽力凝结在碎裂的气海四处流窜的微弱灵力,去抵抗大阵的伤害。
“啊!”
穆湘大喊着,拼劲全身气力站起来冲上前去。
奈何用力过猛,穆湘冲过了头,眼看就要硬生生撞上大阵,像先前那头野猪一样皮开肉绽。
穆湘内里血液快速卷袭涌动起来,心脏怦怦直跳,风声一瞬间停了,她的五感不再敏锐,额间暴起青筋,通体好似即将爆裂。
这下是真的要领盒饭了吧。
穆湘闭上眼睛,不甘地准备迎来第二次死亡。
在最后一刻,护身符忽而流光溢彩,那光莹润如玉,却拥有包容万物的力量,丝丝缕缕穿透护山大阵。
“咔咔——”
护山大阵剧烈地晃动起来,方才光芒穿透的地方出现裂痕,一时间灵光四溢,冲袭苍穹的光倾泻而出,映得天幕如昼。
随着一声巨响,护山大阵破开一道口子,将穆湘漏了出去。
时不我待,大白鹤趁着间隙,将即将栽落至下山石阶的穆湘掠上后背,奋力挥动翅膀,在道元门众人做出反应之前,带着穆湘向最近的城镇甘州飞去。
穆湘承不住巨大的冲击,跌上大白鹤的背脊后,直接昏了过去。
穆湘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梦里的她回到了家里,裹着柔软的羽绒被躺在富有弹性的床垫上。隐隐约约间,一个俊俏的少年走过来靠在穆湘身边,安静地看着她,神情安逸乖顺。
居然还梦到了一只小奶狗,看来我真是穿书后太寂寞了。
穆湘眯了眯眼。朦胧一片里浮现出一张稚嫩的面庞,那面庞上的眸子晶亮亮的澄澈如水,唇瓣朱红好似鹤冠般鲜艳。
嗯?
穆湘揉了揉眼睛,发现这幻象还未消失。那放大的白皙面庞惊得她一缩脖子,好奇三连问:“你是谁?这是哪?你在干嘛?”
那把羽绒穿在身上的少年郎,摸了摸脖颈的一圈墨色羽毛衣领,轻车熟路地靠在穆湘膝上,“我是‘大白’啊,为了方便入住客栈,我化作人形了。”
穆湘望着膝上厚颜无耻占便宜的大白鹤人形,阴恻恻地问道:“你是男身?”
大白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天真,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是啊。”
“那你的脑袋以前是故意在我胸前蹭的咯?”
穆湘抿唇冷笑,凉凉地瞥向大白,随后无情地一脚将他踹下了床榻。
大白灵巧地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来,蹲在地上扒住床板,无辜地掀开额间垂下的发,指着结了血痂的伤口,可怜兮兮道:“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