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小二。穆湘身上本就穿着有些泛白的深蓝色道袍，这一路风尘仆仆，脸上也脏兮兮的，怎么看也不像个有钱的主，要不是带着大白，只怕小二都不会让她进来。
穆湘率先坐下来，“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在道元门啃了那么久的果子，终于可以好好搓一顿了。
大白蹲在穆湘身旁，蹭着她的手背，满脸讨好地望着她。
这一幕看得小二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当作富家公子哥品味奇特，装瞎了事。毕竟一个成功的小二，应该在必要的时候变成木头。这是作为甘州此地最大酒楼“君归楼”的小二必需具备的职业素养。
穆湘心下一软，加了句，“记得要有鱼。”
“得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拖长尾音，忙不迭地逃离穆湘二人，小跑到后厨。
大白心愿达成，欢喜地抱住穆湘的膝盖，引来周围食客议论纷纷。
是了，大白生得俊俏，又穿着一身浮夸的羽毛，自来引人注目。如今他们这样行为怪异，难免招来非议。
可再看这大白，一点儿“做人”的自觉都没有，眼看着就要将脑袋枕到穆湘大腿上。
穆湘脸颊微红，一把将他拽起来按回长条凳，向周围食客连连赔笑，“别在意，别在意，我弟弟这儿不太好使。”
她一手捏住大白的后脖颈子，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食客见没热闹看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感慨，那么俊美的少年没想到是个傻子，实在可惜。
大白被穆湘控制在肩侧，仰着头正好能看到穆湘的侧颜。
她娇憨微翘的下巴勾勒出精致的弧度，唇瓣朱红，映得脸颊红云更加艳丽。奈何穆湘一头黑鸦鸦的头发只是草草挽着发髻，脸上灰扑扑的生生藏住了绝色姿容。
大白歪着头问道：“你的脸为什么变红了？”
穆湘被大白这样没头没脑地戳穿，脸上绯红更甚。
穆湘放开抓住大白脖颈的手，斟了杯茶一饮而尽。
真是丢人啊，一把年纪了，还被只毛都没长齐的大白鹤给问住了。
穆湘尴尬地低声解释道：“在人界想要方便行事，除了要幻化成人形以外，方才那样的举动也不能做，太扎眼了。还有你这身衣服……”
她砸吧了几下嘴，“不合适，实在不合适。”
大白摸着心爱的羽毛，委委屈屈的，“怎么不合适？多好看啊。”
没等穆湘开口解释，大白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小二端上来的糖醋鱼吸引走了。他上手就要去抓。
“啪——”
穆湘用竹筷敲了一下大白的手指，“用筷子。”
大白吃痛，再次动用必杀技“装可怜”，“我不想换掉心爱的羽毛，也不会用筷子。”
“衣服可以不换，用手抓饭免谈。”
穆湘强行将竹筷塞入大白手中，夹了一块鱼肉在他面前的碗里，“像这样夹，实在不会的话，就等我给你夹进碗里，扒着吃。”
大白心安理得地选了后者，坐着等穆湘夹菜。
穆湘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靠过去问道：“你是怎么带我入住客栈的？”
大白不停扒拉着鱼肉，心不在焉道：“我最开始想以真身进店，可是店门太小了，我目测了一下飞不进去。为了方便进去就化作人形了。”
还真是字面上的“方便”。
穆湘嘴角抽了抽，“那你怎么付的钱？”
“没付钱，老板娘说我好看，直接将我迎进去的。”
大白拿起瓷碗，“吃完了，还要。”
要命了，大白这是被惦记上了。
总比乱给钱的好。
这笔买卖不亏，以后实在穷疯了就把大白卖了，也算一个逼不得已时的生财之道。
穆湘一时间心念百转，最后打定主意把大白养得油光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