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尊一听穆湘软糯糯地喊爹,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拍了拍穆湘的脑袋,“昨日讲到防御类的术法,今日为父就与你说说这攻击类的术法。”
穆湘盘腿坐下来,凝神听着。
每到学习新的术法,穆湘总是格外认真。
她先前在道元门藏书阁看相关书籍时,就觉得术法很有意思,如今得以由法尊亲自教授,便更能体会到其中的趣味。
术法的玄妙实用,令穆湘进一寸即有一寸的欢喜。
今夜,法尊有意让穆湘多休息一些时辰,拖着不让穆湘离开。
直到日上三竿,穆湘才从睡梦中悠悠转醒。
穆湘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爬起来打坐入定,参悟法尊所讲的内容。
约摸半刻之后,穆湘神清气爽地走出了禅房,她运转内府灵气,捏出除尘诀。
这已成为穆湘每日晨起后的习惯。
一阵微风拂过,禅院播土扬尘,落叶飘散,污垢一扫而空。
穆湘对于灵力的掌控愈发熟练了。她渐渐明白,灵力的运转讲究大开大合,收放自如。
而有时候,收比放要难许多。
禅院内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即使是深秋,金黄的银杏叶依旧没有全部掉落。
稀疏的黄叶,垂在枝干上,在萧索的秋风中摇荡。几只麻雀飞进禅院,落在了银杏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打破了禅院的宁静。
奇怪的是,老头今日到了午时还是一声不吭的。若是平日,他早该敲响房门喊穆湘起床,并嚷嚷着饿了。
穆湘也未多想,她只当老头是跟着奔波了几日,身体乏累,所以还没起来。
穆湘凝聚灵力于指尖,绽出黑白交融的润光,注入金羽镯,打算取些银钱来,出去买点饭食。
结果,她竟一无所获……
金羽镯内除却三本书卷,以及些许杂七杂八的物件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不光是穆湘近日摆摊算命的钱没了。就连穆湘先前凭借退婚之事,从炼器阁敲的那笔银子和灵石也没了!
可昨夜穆湘将算命挣的钱放回金羽镯时,钱还是一分不少的。而此处唯有穆湘与老头二人……
穆湘不做他想,一把推开了老头的禅房门。
房内空空如也,老头早已不见踪影……
穆湘忽而想起老头入城那日紧盯着赌坊的模样,她胸中涌起了一股怒气。
穆湘转身就要冲出皇寺去赌坊抓人。不料,还没等穆湘走出禅院,就遇上了刚绕出影壁墙往内走的老头。
穆湘焦急地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老头的衣袖,“钱呢!”
穆湘快要吃人的眼神,震慑得老头吞了吞口水,他扬起手中的物件给穆湘看,“这是千年寒铁,上好的材料,用它来炼制的法器,最合你的体质。”
穆湘面无表情,“钱呢?”
老头将衣袖从穆湘手中拽出来,顾左右而言他,“这是为师费了好大劲儿,才从一个不识货的樵夫手中求来的。”
穆湘定定地盯着老头,不发一言。
老头承受不住这种注视,“行了行了,跟你说,钱都给那个樵夫了。”
这俗套的谎言,可谓被老头编得牵强且错漏百出。
穆湘抬起眼睫,眸中流转着点点细碎的光芒……
“去赌坊玩,还把钱全部输光的事儿,不会被发现吧?”
“这寒铁珍藏多年,终于派上用场了。”
“有个视钱如命的徒儿太难了!”
老头的心声句句回荡在穆湘耳边。
穆湘勾起唇角,神色冰冷,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又……去……赌……钱……”
落在银杏枝头的麻雀叽喳两声,扑腾着飞走了,只留下晃悠悠的枝头。
老头恼羞成怒,指着穆湘,“你,你竟敢对为师动用‘窥天之法’,简直是欺师灭祖!”
“是吗?徒儿今日就让师父领教一下,何为欺师灭祖。”
“噌——”
穆湘周身燃起熊熊烈火,火苗猩红耀眼,在末梢处迸发的火星儿噼啪作响。
穆湘双目被映得赤红,宛若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老头见状脸都白了,他连连后退,“哎哎哎,别太过分啊!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别那么绝情……”
他的底气越来越弱。
老头明白劝不动穆湘,赶紧扫了一眼四周环境,脚步轻移。他好不容易寻找到一处空隙,抬腿就要溜走。
穆湘哪里会给他机会?她一个火球打出去。
老头脚边的地面上冒起一团无根之火,挡住了他的去路。
老头还想再跑。
火球跳跃起来,化成数个将老头围在火光之中。
火焰愈烧愈烈,升腾起一抹幽深的蓝。
“轰隆隆——”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打起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