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精神爽了,白家参奏靖王宠妾灭妻,又让皇帝下旨封了她靖王妃,她不爽谁爽。
本来她可以不这么说话的,因为这话肯定会惹怒魏延,但是她也有气,尤其是面对他这句冷嘲热讽的时候,这气就更大了。
凭什么她要委屈自己。
果然,魏延听到这句炫耀一般的话,刚才有些沉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声音也冷冰冰的,“白娇娇,你真是好样的。”
“多谢王爷夸奖。”陈娇将笑眯眯的说道。
成功把人气走了。
银瓶说道,“王妃,您怎么故意气王爷呢。”
“我哪有气他,明明是他自己找气受。”陈娇娘撇撇嘴,在后院走了一圈,转头回自己院子去了。
这次不算愉快的见面之后,陈娇娘跟魏延之间便没有再见过面了,她想不通自己跟魏延之间到底是该说有缘分还是没缘分。
如果说没缘分,偏偏她饶了一大圈,又嫁给了他。可如果说是有缘分,如今两个人又形同陌路。
王妃之位定下之后,陆翩然那边也消停了些日子,估计受了不小的打击,陈娇娘最近没什么烦心事,如果非要说,那就是白家那边。
白双双时不时的就要来一趟,说是来看望她这个妹妹的,但是陈娇娘看的一清二楚,这哪里是来看她的,这是想借机会偶遇王爷的。
她看破不说破,白双双喜欢折腾,她就让她折腾。
上次她让银瓶传了假消息,这会她没病的事情,白夫人那边肯定知道了,估计要气个半死。
白双双往王府来的殷勤,十次有八次都遇不到魏延,毕竟魏延就算回来也是直奔西院而去,她能遇到才见鬼。但总有那么一两次,能被她在府里碰上。
如果说魏延对白娇娇只是不喜欢,那对白双双就是厌恶,毕竟前世的记忆还摆在那里,白双双可没干出什么让魏延喜欢的事情来。
偶尔碰到一两次,都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这让白双双脸面挂不住了,跑回去哭了一通,自此来的次数明显少了。
转眼到了年底,每年过年的时候宫中都会设宴,大的小的,从初一到十五,而且因为王府是皇亲,所以还要陪同皇帝一起祭祖。
往年都是老王爷和老王妃进宫,今年老王爷过世,老王妃一心礼佛也很少出门。这事自然落到了新王爷和新王妃身上。
这趟进宫要半个月的时间,他们要一直住在宫里,一直等到十五过完,才能回来。
银瓶很高兴,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诶呀,这机会多难得啊,到时候王妃您就能够跟王爷朝夕相处了。”
朝夕相处有可能让两个人感情升温,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关系还不如现在。
陈娇娘没有太乐观,虽然她心里也想跟魏延重归于好的,可是至今没什么好办法,他每次看到自己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让她不由得就生出放弃的念头。
陆翩然听说这事,气的去找魏延闹了半天,一开始说不准他进宫,后来又说想要跟着一起去,总之闹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没阻止的了这件事。
进宫那天,陈娇娘和魏延同乘一辆马车。
车内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是不想说,一个是不知道说什么,陈娇娘端坐着,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哪里去了。
前世宫中有很多宴会,办一天下来,人都累得不轻,主要是一直要端着,不能放松。
她以前是旁观者的身份看别人辛苦,如今换成她自己辛苦了。
其实银瓶说的对,她应该珍惜这次机会,这是难得的他们两个在一起没有陆翩然在的时候,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拉近他们的关系。
如果贸然将真相告诉他,他肯定不会相信,但是如果慢慢让他自己发现呢,发现其实她的身份,那时候在说出来,他应该就能够接受了。
眼睛不自觉地朝他的方向看过去,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呢。
“那个......”陈娇娘开口,“进宫之后我需要做什么?”
“会有人教导你规矩。”魏延淡淡看了她一眼,“宫中不比其他地方,你最好安静一些,不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陈娇娘还想再问点别的,结果看到他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不由得有些泄气。
马车在半路不知何故突然颠簸了一下,车摇晃起来,她身体一个不稳,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那一侧正好是魏延坐的地方。
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两个人都是一愣。
陈娇娘脸瞬间涨红,急忙坐直身体,有些尴尬的解释,“我不......”
她想说不是故意的,但是看着他冷冰冰的一脸厌恶的表情,话到嘴边直接改了口,“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刚才就是故意扑你身上去的。”
魏延皱眉,越发的厌恶。
“不知羞耻!”他冷冷吐出四个字。
成功把陈娇娘惹恼了,“我碰自己男人有什么不知羞耻的,你既然这么觉得,那我就真不知羞耻给你看看。”
话音落下,她突然凑近,魏延眼中闪过震惊,下一刻她的唇便落了上去,还不等反应便又迅速移开。
陈娇娘明显感到自己脸上热度不断增加,但还是朝他扬了扬眉,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别拿这副受了多大委屈的表情看着我,你是我男人,亲你一下又怎么了。”
马车停了下来,宫门到了。
陈娇娘迅速下车,不跟他待在一起,魏延沉着脸随后下车。
太监领他们进去,原本是两个人并肩在走,她侧头看到他眉头皱着的样子,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不等他挣开便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是宫里,你要是不介意被人看笑话,那你就挣开看看。”
她挑着眉,一副你不怕丢人,我也不怕的架势。
魏延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最后没有真的推开他。
太监见他们两手相握,一副恩爱的模样,掩唇偷偷笑,是谁说的靖王和靖王妃感情不睦的,这不感情挺好的嘛,看来外面传言都是假的。
进宫之后,魏延去拜见皇帝,而陈娇娘则是跟着太监进宫去见皇后。
等回到休息的宫殿,已经是吃过晚饭时候了。
她跟魏延在宫中这段时间,自然是要住在一起,同屋同床,魏延原本对她印象就不好,估计现在更差劲了,晚上回来之后,一张脸阴沉沉的,看着十分吓人。
“你睡床,我睡外面的软榻。”他毫无表情的说道。
陈娇娘哦了一声,“我没意见。”
她说着当着他的面解开衣扣,魏延当即脸色沉了下去,“你干什么!”
“脱衣服睡觉啊,难不成我要穿着衣服睡?”陈娇娘看他一眼,将外衣脱下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挂着,“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说你这个人看着挺正经的,怎么想法这么龌龊呢?”
她说着不顾魏延脸色多难看,转头爬上床,拉这被子盖上,“好了,我要睡了。我睡觉的时候有声音睡不着,你安静点,别吵到我。”
说完闭上眼睛。
魏延眉头紧紧皱着,盯着床的方向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转身走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
他们进宫的第一天,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靖王府中,陆翩然却睡不着,一想到魏延会跟白娇娇两个在宫里朝夕相处半个月,她就气的抓心挠肝的,半个月以后要是魏延对白娇娇动了心怎么办?到时候她哪里还有地位了。
可是这会他们在宫里,她一个人在外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着急,越想越觉得心烦。
最后还是丫鬟提醒她,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将王府中的人全都换上自己人,到时候就算白娇娇回来也斗不过她了。
陆翩然一想这确实是个办法,女人还是要靠自己,只有权力在自己手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陈娇娘进宫的第二天,跟着皇帝皇后以及众多皇亲们一起去祭□□拜,晚上还有宴会。
一整套下来,她身上还穿着厚重的礼服,等晚上宴会结束躺在床上的时候,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想起进宫前银瓶鼓励她的话,进宫之后跟魏延处好关系,结果现在累的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魏延比他好很多,见她这副样子倒在床上,不忘冷嘲她几句,“这才第一天就累成这样,我当你有什么本事。”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看穿那么厚重的衣服一天看你累不累。”陈娇娘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宫里初一到初三这三天都是祭拜活动,每天流程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跪拜磕头,一整天下来,两个膝盖疼的要命,等晚上撸起裤腿查看的时候,两至膝盖都出现了红色的瘀痕。
魏延晚上靠在软榻上看书,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见他毫不避讳地撸起裤腿,不悦地皱起眉头。
白娇娇自小被白尚书丢在乡间长大,果然是乡野村姑,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当着男人的面毫不避讳地脱衣服,现在还能面不改色的将裤腿撸起来,也不觉得丝毫害羞。
陈娇娘揉了会膝盖,今天比前两天稍微轻松一些,她也不像之前两天那样躺下倒头就睡,躺在床上还有心情说话,“你既然不喜欢我,当时为什么要娶我?”
魏延没搭理她,这几天基本上都是她自己说话,他都是听到装没听到的状态,把她当不存在。
陈娇娘也没指望他回答什么,只是没话找话随便问了一句。
魏延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娶她的理由是因为早知道她会死,所以想借机推掉白家的亲事,但是意外的是白娇娇竟然没死。
听说她在半路上跟前世一样割腕自杀了,但是却被人及时发现,所以救回了一条命。
陈娇娘躺着没一会就困了。
在宫里的第四天,不用祭拜了,只有晚上有宴会,所以还算是很轻松的,陈娇娘也终于有了精神。
宫里的宴会分为男席和女席,皇帝领着一众大臣在饮酒作乐,后面皇后则是领着一种命妇们说说笑笑。
女席这边散的早,陈娇娘回去梳洗更衣之后,魏延还没回来,她也没等,一个人躺下准备睡觉。
平时她都是很快睡着,但是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眼睛不断地朝着软榻的方向看去。
这会已经快到亥时了,按理说宴席早就该结束了,可是魏延怎么还没回来。
陈娇娘有几分担心,睡不着索性起来,披着斗篷出门走走。
外面守着宫女太监,她说到处走走,立刻有人在前面领路。
她刚走到御花园,便看到前面两个宫女扶着一个男人朝这边走来,她愣了下,上前查看才发现是魏延。
那两个宫女好像也很吃惊会看到陈娇娘,急忙跟她解释魏延是喝多了。
陈娇娘有些意外,她记得魏延酒力不错的,怎么这么容易就醉成这样了。
既然遇到了,陈娇娘命人扶着魏延回去。
将他放到床上,命人打水给他擦脸,又帮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了新的。
等这些事做好之后,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
陈娇娘刚走到软榻边上准备躺下,床上醉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喊着要水喝。
她爬起来去给他倒了杯水,拿到床边喂给他喝下。
转头刚要走,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她混身一僵,回过头看过去,魏延并没醒来,只是下意识喊着这个名字。
“娇娘。”
陈娇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打量着他,他现在叫这个名字,她分不清是叫她还是叫陆翩然。
“热。”喝多了酒,这会酒劲上来,浑身都燥热的厉害,闭着眼睛伸手去扯领口。
陈娇娘起身去给他又倒了杯水来,扶着他的头喂他喝水。
一连喝了三杯水,但是情况却并不好,他还是喊着热,而且他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伸手碰一下都烫人。
陈娇娘意识到不对劲,这样子不像是醉酒,急忙喊人进来打凉水,又去洗了个帕子给他擦了擦脸,擦身体,冰凉的帕子擦过身体,他紧皱的眉头一点点舒展开。
等他彻底恢复正常,温度也退下来,外面已经三更天了。想着床被他占了,便准备抱着被子去软榻上凑合一宿。
她刚想走,便察觉到手碗被人握住,随后被他一拉,整个人便倒在了他的怀里,下一个男人翻身压下,漆黑的一双眸子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
陈娇娘愣住了,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男人的唇落了下来。
脑子里轰的一声,陈娇娘睁大眼睛看着他,绵长的吻在她心头像是浪潮一样不断涌上。
她正想要回应,对方却突然停了下来,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把她弄得一愣,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陈娇娘被气笑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可无奈力气有限,试了几次都推不动,最后好不容易移动了一点,她才得以喘口气。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她还没等睡醒,便被一阵大力经醒,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带着怒火的眼睛看着她。
“你醒了啊。”陈娇娘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昨天晚上睡得晚,她这会还困得很。
魏延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悦的质问,“我为什么会在床上?”
陈娇娘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你一个大男人,要不是你自己爬上来的,我能把你扛上来吗?”
“你昨晚干什么了!”
这话问的,陈娇娘没睁开眼睛还是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回道,“一男一女躺在一起,你说干什么了,自然是该干的都干了。”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他既然这么问了,她自然不能这么简单的回。
此言一出,屋内温度陡然冷了下来。
陈娇娘不用看都能猜到他脸色什么样子,“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这事应该是我比较吃亏吧,我还没怎么样呢。”
魏延眉头紧紧皱着,他酒力并不差,可是昨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比平时多喝了几杯,却醉的格外厉害,今天醒来竟然完全不记得昨天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陈娇娘等了会不见他开口,睁开眼睛看过去,见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昨天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只是醉得厉害,在这里睡了一夜而已。”
她的解释并没让他脸色好看,反倒是更难看起来。
魏延意识到他不是简单的醉酒那么简单,而是被人下药了,寻常的喝多了酒,怎么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他自己的酒量自己很清楚,绝不会那么几杯酒就醉成这样。
昨夜喝的酒有问题。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他开口问道。
“我在御花园碰见两个宫女扶着你,便将你带回来了。”陈娇娘想着昨晚的事情,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只有两个宫女扶着你,当时他们说是你喝多了所以要送你回来,可是我看她们走的方向并不像是要送你回来的方向。”
她突然想到,“是玉华宫,那个方向应该是往玉华宫走。”
玉华宫里住着皇帝最宠爱的苏美人,这位美人年纪也就十□□岁,皇帝的年纪能做她爷爷了,可皇帝就是喜欢她,自从她进宫之后,几乎是夜夜宿在她的宫中。
想到这里,陈娇娘眉头皱起来,“如果她们真是要将你扶去玉华宫,那......”
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很明白了。
靖王跟皇帝的宠妃在一起,如果这时候皇帝刚好过去看到这一切,会怎么样呢?
“有人要害你!”她话一出口,魏延的目光便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他不过是问了一句话,而她就能想到是有人想要害他,刚才她推测这件事时候的神态动作,莫名的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陈娇娘被他这目光看的莫名心下微微一颤,“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