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要怎么收买一个人?
一个,相处了一个多月,相识了三年的,光头道士。
忽然,头顶一重,她茫然抬起头,大师兄总是严肃的脸上,那双眼角软了几分,头顶上的重力轻了又重,他轻轻地拍拍她的头。
他说:“不想帮就不帮,不必太在意老和尚的话。”
低沉有力的声音,就像石锤一样重重敲打在她的心门上,有些疼,但……很有安全感。
好像……掌门师父。
尾锥骨的骚动逐渐平复,她愣愣地抬头,又愣愣地垂目。
手中的竹简被抽走摆在桌面,那只狡幼崽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弹了起来,正好弹到了画画楼摆在桌面的臂肘上。
画画楼移眼,那狡幼崽也大着一双眼看她,然后受惊“嗡”了一声,抖了抖球一样的毛团,但没有弹开。
“嗡?”
“……”呆头呆脑的,难道这就是老和尚说的物归原主之物吗?她伸手戳一了一下,惊奇发一现小毛团居然不往边上飘了!
它是异兽,她是长了尾巴的怪物,真像呢。
画画楼苦中作乐地调侃着自己。
“你是师父的东西吗?”
“嗡?”毛团子似乎只会这一个发音。
白一竺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脸,眼里的哀伤那般明显自白,心里头忍不住揪疼着,想说些什么,才发现找不到适合的话。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秘密,她是,他也是。
于是,他只能转身,去重新给她倒上果汁。
画画楼的情绪逐渐恢复,她不清楚方才那惊骇的心情有没有暴露出来,是不是被大师兄发现了。
看大师兄那平静的模样,也许并没有发现。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五岁的小孩也能生出‘杀不了就收买’这种可怕的东西。
然而,仅是那一念间的想法,也让她心里好难受。
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深居简出不曾和这些人太过相熟,但自从接任住持以来,和师兄们却是朝夕相处的。
他们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她遇到危险,也是师兄们赶来相救的。
可她,却不够信任他们。
简直狼心狗肺!
她果然就是怪物!
好容易平复下去的心情就快要暴炸出来了。
“红了红了!小画画红了——”
一道噪音般的兴奋叫喊打破了让画画楼有些窒息的思绪。茫然在抬眼看去,敞开的大门外闯进叶凌那妖娆身段,“小画画你红啦!”
他冲进来,一把抱住呆愣的画画楼,而转身倒了果汁回来的白一竺习惯性地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好好说话。”
没事抱来抱去,没看到小师弟脸上的排斥和难受吗?
被拎到一边,叶凌也不恼,捧着手机满脸兴奋,“小画画,你红了!”
他手机一递,摆到了画画楼的面前。
突出其来的打扰让她思绪受到了扰乱,有些猝不及防,但却让她悄悄恢复了些。
她借着拿手机的姿势按了按自己的眼角,那里酸胀得难受。
“怎么了?”她开口,本来软糯的声音有一丝丝哑,惊得叶凌大叫,“小画画你哭过了?!”
然后头一扭,瞪向屋里另一人,“老大你没事就爱训人!连小画画你也训!”
无辜的白一竺:“……”他什么时候训人了?
画画楼借着二人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一手按着狡幼崽顺毛,一边将注意力放在手机屏目上。
里头是个小视频,拍的是一个小道士模样的少孩,半边袖子都没了,小脸白嫩但有些污迹,头顶上还挂了几根细枯草,呆呆地看着几名青年在那儿处理着……“三师兄!”
她瞪眼喊了一声,两人视线都转了过来,叶凌还“哎!”地应了一声,凑近,“我在呢!”
画画楼瞪他,“你怎么能将这种视频发出去?”这满地的猰貐,虽然是异兽,演变到现在已经是为邪物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