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大殿之上的师徒二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可是时辰未到,居然谁也不敢去说让她们不用在那的话。
掌门坐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幻化了场景来看,看得微微皱眉,又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喜悦劲,倒不是他天生有虐人的心态,而是这苑如清从他们一起拜进师门开始,好像他们的师父都不曾罚过她,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抓住这么一个把柄罚了。
掌门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点暗爽在心头。
只是心疼苑如清这个小徒弟明心月了,她干干的站在那儿,要知道她可是凡体。大殿上是四周通体的透亮,哪怕是夜里,那掌门与几个长老会立的柱台会发光,倒也不会显得偌大的厅里是黑暗的。宛如白夜一般的大殿之上,往常好动的明心月居然能够老老实实的站那一句话也不说,就跟根木头似的杵那儿。
其实掌门也不能说她们师徒二人什么,倒是他自己居然没发现他从那里回来,就用灵力幻化了大殿里的情况,一直看到现在。直到他的夫人从里间出来,才开口问他。
“夫君,何以这么高兴?奴家见你回来就看她们师徒二人,她们就几个时辰也没动过,你怎么这么高兴?”
掌门夫人也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她的修为其实还不及呈桃高,所以已经年迈了一些,不过她举止投足之间,还是让人看得出她的风雅犹存。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个好看得紧的人。
“这如清呀,从不曾见她可以为一个人一件事这么心甘情愿的受罚。”
哪一次,不是傲气得很,仗着着自己的身份,修为从来都是不把别人看进眼里的。只是这一次居然认了错,受了罚。
掌门比苑如清年长,不过苑如清也不小了。只是这些年,掌门还真是从来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过,哪怕当初她领了那个小明心月回来,他们还以为会改变一些,结果人家小明心月都从小肉团子长成少女,又都步入中年。也不曾见她改变多少,反而还是那种能打就打,能杀就杀。
只是,今天这事弄得掌门看出了一点端详来,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于是他一直守着幻化里的情景,居然忘记自己看了多久一般。
“夫君,小心月还是凡体吧,这么干巴巴的站着,会不会有事?那里风也大。”
掌门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在想什么,但是她着实心疼明心月这娃,在她眼里,明心月就是一个孩子,虽然她可以上掌门的屋顶上掀瓦,但是好像这事也有她的宠爱在里一半的原因。还有一半的原因就是掌门对她的放任,差不多就是苑如清领了一个徒弟回来,然后雪清派上下都当个宝供着。
怕是只有苑如清这个师父本尊,没把明心月太当一回事了吧。
所以,掌门夫人嘴里挂念念的,也只有立在一旁的明心月而已,丝毫没有提及那个跪在一边半天的苑如清一嘴。
“本掌门看这如清就是她徒弟受了点伤好像才会做点不一样的事来,不看了,不看了,那夫人去做点吃的?”
掌门夫人的手艺是一把一的好,只是他们修真以后不吃东西了,突然想起明心月怕是这大半天还没进食,于是他便心疼起这明心月来。掌门夫人看掌门收起了灵力,便露了一个温和的笑来,挽着掌门的胳膊就往后厨的方向走去,他们虽然常年不做饭了,但是有时候掌门有时候也会让掌门夫人做几个菜,两人小嘬一杯,然后再谈得高兴了。等后面再念个净身决,两人很是懂得情调,也是他们夫妻二人来,唯一能够休闲的时光。
苑如清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她懒得掐指去算,反正天都还没亮,况且按掌门师兄对明心月的好,怕是到时候他就会来告诉自己的了。
明心月一直站在她身后,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她走。苑如清纵然是淡然的人,性子虽如此,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身后人的状况,这入了夜以后,四面八方的风汹涌而进,她是无所谓。怕是明心月挺直站着,怕也是冻得有些僵了。
雪清派,本就在雪国与云国交接之处,雪国虽说不是整年整年的下雪,但是它气温从来也不高,凡人多是着了棉衣的,特别是这入了夜。这雪清派议事的大殿本又在雪清派的最高山峰之上,后面才是掌门洞府,大有站在此殿外,便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所以她当年还未跨入那一步的时候,也知道凡体在此有多难熬。
于是手一挥,一个贴着明心月的结界就过去了,替她挡住了风寒。
明心月本来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连日以来的昏迷,直到她醒转以后,她连进食都没怎么进食,便遇到这事,独自陪着师父在这受罚,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冰冷得刺骨,她脆弱的身子感觉下一秒就要又倒下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风被挡住了。
顿时觉得由心底而起的暖意,布满了整个躯体。是她师父吗?还是别人?
反正她现在真的看不到苑如清的动作,一如她想起苑如清洗澡的时候,就那么快的速度,后来明心月也试过,一定是要到那种境地的仙人,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