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日,楼谦带沈唯去做了个头发,按他的要求烫了卷儿,染了雾霾灰,又挑了几缕墨蓝,还别说,真的酷帅来着,店长还特意拍了侧脸的照片发朋友圈,打一波广告宣传。
沈唯原本想让楼谦跟自己一样剪个情侣色,在楼谦再三皱眉之下,打消了这个想法,换了个主意。
店长看在免费用人家照片宣传的份上,同意了沈唯的要求,弄了些染发剂让他自己调色。
“闭眼。”沈唯要大显身手,得有惊喜。
正好楼谦也不想看这个可怕的过程,干脆枕在椅子上小憩。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他根本不想多看一秒,赶紧拽着沈唯走了。一路上都能感受到那超高的回头率,以及夸张的议论声。
隔天去T大销假的时候,全班都是一脸惊悚的表情,楼谦在心中长叹一声,我也是受害者好么。
他以前是一头黑发,被沈唯把部分发尾挑成了杂色,没错,不止一种颜色!粉红、深蓝、浅灰、罗兰紫……全是潮色,好在头发没有漂过,颜色最多一个月就会掉完。
其实倒也不是难看,毕竟有张令人惊叹的脸,主要是太过招摇拉风了,配上其冷淡的气质,更显得生人勿进。
林希坐在桌子上,捻着兰花指夸张大叫,“妖、妖怪啊……”
楼谦瞥他一眼,一书本把他拍下去。
“哥们,你受啥刺激了?染成这个花枝招展的样子,你要下海挂牌吗?”林希挂在他肩膀上,捏着几撮发尾,啧啧感叹,“疯了吧你,太可怕了。”
“我——”楼谦指着自己,“也是受害者。”
“沈唯的杰作?”林希一下子躲他三步远,“我单身,我骄傲,男友荼毒太可怕。”
瞎侃了会儿,陆陆续续有人围到楼谦身边,问他为什么退档了,不止研究生部那边,本科院校这边也炸开锅了,待会导师估计就要来谈心了。
说曹操曹操到,同学传话张教授找,楼谦正好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大步往办公室去。
张教授在看到楼谦那一头花枝招展的发色时,诡异的哽了一下,把自己要问的话都忘了,一脸担忧道:“楼谦同学,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还是最近压力过大,想换个方式排解下?”
楼谦:“……”您多虑了,我只是在满足某人的恶趣味而已。
“读研的事情我想你也有打算,来年考也行,别放松学习,全系师生都看好你。”张教授热心肠的从抽屉里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一位老友,心理咨询师,有什么压力跟他沟通……”
楼谦:“!”
——
楼谦抽时间去了一趟通州市,带着起诉许朝的一些相关资料,约见赵香莲女士。
赵香莲越翻越心惊,又惊又怒道:“这里面有些关于我儿子犯法的内容,分明是无中生有!你们做这一行的,怎么敢作假?”
“是真是假不是你说了算,当然也不是我。”楼谦平静的看着她,“都得经过证实才有效。”
赵香莲怒道:“你们必定是连假证都做的□□无缝!”
“□□无缝……比不上您啊。”楼谦淡道:“用自己儿子的身份证办劳务公司用来走账,本身就涉及偷税违法了啊,这钱来历不明,怎么能叫假证呢?”
赵香莲微微一窒,对方居然已经查到她走账的方式了,那肯定也已经掌握了交易凭证。她想起前两天给段海茹打电话时,对方信誓旦旦的说会解决这一切,让她不要担心,她儿子也顶多就是吃点苦,没事的。段海茹肯定知道,却没告诉她。
但现在哪是没事?连她受贿的证据对方都掌握了,并牵连了她儿子……
“你至今没有举报我,还来见我,是想从我这知道什么?”赵香莲迅速冷静下来,她长期处在这个体-制内,见过很多大起大落,脑子里正在规避利害。
“我不会举报你,容易被‘权势’压下来。”楼谦道:“我选择曝光,引起广泛的关注、舆论、声讨,上面才会迫于民声细查。”
“民声……”赵香莲道:“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喷喷口水罢了,能激起什么风浪?”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个曝光的推手,要很有权势、地位才行。”
赵香莲敛了笑,盯着他,“你是我儿子的同学?”
“是,有幸跟贵公子同校。”
赵香莲知道他是谁了,她儿子提起过,并且一直以超越他为目标。百闻不如一见,这年轻人无论是胆量、还是心思、手段,都非常缜密周全。
“你在等什么?”
“赵女士是聪明人,应该猜到了。”
“你想让我求你?可以,只要你放过我儿子,我愿意承担所有应受的法律制裁。”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丈夫是候选市长,我们可以给你想要的任何好处,如果你能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楼谦不与她谈论这个,没有必要。
“这次来见你,我也是带了诚意的。许朝的事情,我可以让人撤诉,他可以继续回T大读书,只是研考成绩作废了,没法挽回。”楼谦语气沉稳道:“我的目标是段海茹与神灯公司,既然要闹,自然是越大越好。你头上几个受贿领-导的名字也已经查到了,不出半个月,我就能拿到他们走账的方式。”
“你……”赵香莲咬牙说:“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上头领-导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轻易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