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今天来的目的,是因为已经陆陆续续有业主收到了当年拆迁补偿款,金额不定,换算成当年的房价,每平方约在六七千左右,根据每户的面积来补偿的,并额外加了总补偿款的3%作为这些年的利息。
本来这些年过都过去了,当初为拆迁款寻死觅活,在早已没了盼头的情况下,突然又得到了这笔“飞来横财”,这些人立马就坐不住了,私下又把当年的维权群拉起来了。
可跟当年一样,有的业主拿到了足额的补偿款,有的却还是没有动静,阴谋论也就越来越多。
沈唯本是出于那点对楼父的亏欠愧疚心理,才把这些钱补偿下去的,且不足额,只能先把一部分业主的清算。没想到会惹来这么大的祸端。没错,是祸端。他不曾想到,在东山拆迁规划项目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的不为人知。
“严家那孩子都收到了补偿款,我们却没有,今天许女士必须给我们个说法。”女人尖锐的说道:“这补偿款是由你丈夫代表大家去谈的,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年才付,又为什么不给所有人付清,原因是什么,都要一一交代清楚!”
许素气急,“业主代表不止是谨舟,同推选出来的有六个人,为什么偏偏死咬着谨舟不放?”
“业主代表是六个人没错,但只有你丈夫,是大家联名委托的律师,他熟悉法律上的各种漏洞,完全可以瞒天过海,与开发商达成不可告人的协议,牟取个人好处,伙同开发商欺骗大家。”
她指的开发商,是后来的香港海信集团。
楼谦冷冷道:“如果我父亲与开发商是一伙的,那怎么解释时隔十来年,开发商又突然给你们付款?”
中年男子嗤笑一声,“这就要问你那早死的爸了。”
楼谦目光骤冷,但残存的理智与母亲手心的温度促使他无法做出不计后果的举动。
但下一秒,中年男子就被踹到在地,痛骂着爬了起来与对方扭打起来,“草!混蛋你敢打我!”
沈唯随手抄起一个竹筒做的杯子砸他脸上,边砸边骂,“跑别人家里撒野还挺理直气壮是吧,看把你狂的!”
年轻女人尖叫着上去拉扯想帮忙,沈唯回头一把拽住她的头发,狠狠掼到地上,骂道:“老子可不管男女,你动我一下试试!”
老头怒道:“反了反了!打人了!”
“倚老卖老的东西,活着都是浪费空气,早该入土了。”
“混账,我要告你!”
“判罚还没等下来你就该死了,老东西,告个屁。”
倒不是沈唯的战斗力多强,而是他无所顾忌,这群来闹事的毕竟是外来人,嘴上理直气壮,心底是虚的,尤其是左邻右舍都护在许素身边,很是团结,同仇敌忾的瞪着他们。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想还手,但看了眼那些并未劝架的邻居,又怂了。
“你们给我等着!这事没完!姓楼的贪了我们那么多钱,等所有业主都知道消息的时候,再找上门的就不止我们几户了!早死的都是贪财昧良心遭了报应!”
这群人虽然走了,但他们带来的问题却没有解决,如他们所说,等业主都知道消息的时候,定会有更多的人找上门。
许素忧心的看着楼谦与沈唯,越想越难过,她跟谨舟当年都是为了什么呀东奔西走,结果就换来这群丧良心的诽谤污蔑!
这些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许素也无法再瞒下去,从上锁的柜子里拖出一个厚重的纸箱,里面全是整理好的一叠叠文件,是当年没能派上用场的申诉与调查资料。
“你不要听他们这些人胡说八道,污蔑你父亲,没一个好东西。”许素把那些资料交给楼谦,哽咽道:“看看吧,看看你父亲当年为了这些人,奔波劳累到了什么程度。”
——
沈唯坐在床沿上,抬着下巴,楼谦在给他上药。他下巴青了很大一块,划破了个小口,是那个中年男人手上的戒指划伤的。
沈唯有点受不了这沉郁的气氛,主动说道:“我今天有点冲动,给伯母留下糟糕的印象了。”
“没有。”
“我那么粗俗,伯母会不会觉得我忒没教养啊?”
“不会。”
“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楼谦给他贴上绷带,知道沈唯是在逗他,但他实在没什么心情。
“你这样维护我父亲,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楼谦靠在床头,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唯脱掉鞋袜,钻进他怀里倚着,陪他一起翻阅许素交给他的这些资料。
东山项目的拆迁计划,大概是十三年前提上日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