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那边的医嘱和李主管说的大抵相似,祝半雪一一记在脑海里。
待出了诊疗室,她才露出一丝茫然。
脚步像灌了铅似的,她慢慢往病房走去。推开病房的门之前,她深呼吸一口气,强行打起了精神,挂上浅浅的笑。
房门一打开,祝融马上站了起来,精神气还挺好的,“半半回来啦”。他早早已经收拾好,连病床上的被子都帮别人叠成了豆腐块形状,这会就等祝半雪回来一起回家。
“嗯”,祝半雪朝他笑了笑,小梨涡深陷。
她走过去挽起了祝融的手臂,撒娇式的和他聊着晚餐吃什么,明天周日要不要去哪里走走,就是忽略不提手的事情。
俩人并肩走出了医院,谈笑间轻松得很。
到了车站,祝融坚持不浪费那点星币,要坐普通列车。祝半雪拗不过他,便打消了坐特快列车的念头。
黄昏临近,远处的高楼,各式建筑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咸蛋黄色。爷孙俩身高相近,眉眼还有几分相似,远看,背影温情十足。
祝半雪绞尽脑汁找着有趣的话题,说着平日里在学院里的趣闻。祝融弯着眼听着,背脊微弯,自然垂在身侧的左手细看还颤了颤,脸上始终笑着。
他依稀记得,半半自从上了基础教育的后半阶段,就渐渐不往家里说学校里的事情了,眼下听得,便觉得有滋有味,仿佛也见证了孙女在学校的那些画面。
周六傍晚的普通列车依旧像工作日那般拥挤,期间有人给祝融让座,他坚持声称自己身子骨硬朗,给婉拒了,和祝半雪俩人硬是站了一路。
下了车后,一老一少沿着人迹罕至的小道走着。祝融才像说着家常话一般地说道,“半半呐,爷爷以后恐怕接不了零活了。”
祝半雪脚步一顿,“嗯”了一声,提高了音调显得语气欢快些应道,“没事,我做中级零件可熟练了。我现在一个人就能挣两人的星币。”
闻言,祝融没有说话,慢吞吞地拍了拍祝半雪的手。爷孙俩都撑起了笑脸,默默往家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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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倪是在一家会所里找到师明伟的。她破门而入的时候还把里面载歌载舞的人给吓了一跳。
那些个人言行轻浮,看到师倪这么个水灵灵的大美人便是开口调戏。师明伟被自己女儿撞破,顿觉脸上无光,瞬间脸黑如墨。
他把狐朋狗友赶了出去后,晾了师倪几分钟,等喝完半杯酒才阴沉沉问道,“你的家教呢!?喂狗了吗?”
师倪毫无反应,那态度十足的冷傲,让师明伟无端火气蹭蹭蹭地上头,觉得她就是瞧不起自己。
“没话说就给我滚,别碍我眼”,他最近哪哪都不顺,看见师倪那冷冰冰的脸就心烦。
师倪这才把一沓文件拿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是想干什么?要和我叫板?”他还没打开文件袋已经皱了眉头,料想到什么,先声夺人地质问了起来。
“你先看看吧,这是你想要的”,师倪打量了这里四周一眼,细长眼睫微垂,思绪杂乱。
师明伟粗暴地撕开了文件袋,看到股权转让书后,震惊了好一会。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满是不舍地把文件装回去了。
师倪挑眉,“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闻言,师明伟瞬间恼羞成怒,脏话差点儿脱口而出。他憋得脸红,愤愤地拿起矮几上的半瓶酒就往嘴里倒。
咕噜噜闷了一大口,他才把文件袋甩回给师倪,“你带走吧,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师倪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捡回,眉间轻蹙,“你折腾这么多,不就是为的这些股份么?”
“你放狗屁!老子他妈是为的师家的传承!”他立即跳了脚,手里的酒杯忍住了才没扔出去。
那反驳的声音十分真实,他脸上的动怒也不似作假。师倪傻眼了,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
师明伟的脸霎时调色盘似的红了又黑,变换着。大概,没料到自己女儿这样看自己的。他气得语调都发抖,“你给我滚,走远点。”
“要不是为了师家,我还不如生块叉烧。”
师倪这会看他,有点一言难尽,“你确定不要么?过了今天,你以后就没机会拿到了。”
“你滚”,师明伟气得肝疼。这股份他拿了,不仅坐食山空,怕是死了碰到老爷子也得拿拐杖追着他来打。
这是他不想要吗?拿分红它不香吗?他要是这块的料,用得着看自己生的叉烧脸色?
“滚滚滚,你拿这个来利诱我也没用。我不会同意你和那个祝什么鬼在一起的。”
“你玩玩可以,结婚没门。你自己看着办”,师明伟心疼地摆手,干脆阖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师倪顿了顿,“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既然股份你不要,日后就别闹着公司那边的管理层。”
两人意料中的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