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李风无疑有着巨大杀伤力。虽然现在是寒假,但是离开学也只不过有七天。他向来早睡早起,打乱生物钟影响学习是难以接受的。
于是,沉默半晌后,李风还是点了头:“好。”
江年搭上李风的肩就要往屋里走,李风拉住他站定:“你干什么?”
江年理所当然地说:“接着睡觉。”
李风指指外面的昨天借用给周临的新床:“那才是你的床!”
江年正色道:“我有洁癖。别人睡过的床,不洗一遍我睡不了。”
“你当然除外。”
“……哦,”李风点点头,好像心情不错,却又话锋一转:“可是周临也睡过我的床。”
江年脸色一变,问:“什么时候的事?”
李风眨了眨眼说:“就前不久啊。他睡完后,被套到现在也没洗过。”
江年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不知道。”
李风奇怪道:“我俩从小玩到大,他在我家借宿一晚不是很正常,我以前也在他家睡过好多次。”
江年的脸色更黑了:“以后不许再这样!”
“你,”李风歪着头问:“吃醋啦?”
江年冷哼一声。
“骗你的啦,”李风笑出酒窝来:“上次跟他睡一块儿是好久前了,有点记不大清了,反正肯定是在认识你之前。”
江年神色稍缓,瞥了眼身边的人,忍不住伸手□□他的脸蛋:“看我吃醋很好玩是么?”
李风重重地点头,憨笑道:“好玩。”
捏了一下还不放手,李风拧着眉摆脱江年的手。
对方好像越来越喜欢捏自己的脸了,要是成习惯了,那可不行。
玩闹了一番,两人还是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李风抱怨道:“明天一早起来洗床单,以后不许再跟我挤了,伸个懒腰都伸不了。”
江年说:“谁说伸不了?”他拿起李风的手臂放到自己身上,“这样就行。”
李风抽回手臂,主意已定,不想再跟他辩:“要不然你回家睡自己的床。”
江年无奈道:“那我睡外面的床就是。”
说到这里,李风迟疑道:“你这几天都要在我家过吗?”
就算江年是因为自己才跟偶像和好,可过年期间都留偶像一个人在家……
江年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
李风说:“要不然我们一起去你家吧。”
江年摇头道:“他这两天在构思新书,灵感正足,一个人在家写东西最合适不过。再说二十九号那天晚上我和他一起包了饺子,提前过了年。”
见李风还是不太情愿的样子,江年道:“如果你坚持要去拜个年,那就初六那天再去。”
李风说好。
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睡得着,李风说:“你给我唱唱歌听好不好?”
江年说:“你想听什么?”
李风说:“就唱你拿手的吧。”
江年笑道:“我拿手的很多,可以给你唱一晚上都不重样。”
李风一脸不信:“那你就唱最近流行的歌吧。”
江年连着唱了六首,都是李风听过的。
江年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即使没伴奏,李风都觉着一点不比原唱逊色。
第六首毕,李风说:“你休息会儿吧。”
江年确实有些累了,停下来。
李风问:“你手机充电了吗?我想听几首古风的。”
“充了。”江年打开网易云,递给他:“想听什么自己搜。”
李风搜了首河图的《若某日我封笔》,发现没有版权,又搜了《我若是游子》,同样没版权。
他撇撇嘴,有些气馁,干脆在推荐里选择了“最爱古风50首”。
深夜,大片的黑暗,只有手机屏幕的一点光。
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歌声在空气中盘旋。
江年凝神听了一会,评价道:“旋律不错,歌词听不大明白。”
李风点点头说:“歌手唱得本来就不是很清晰,而且辞藻又华丽,我也得看着歌词才行。”
事实上,听古风歌,享受歌词本来就是很重要的一环。
听了几首后,有首歌叫做《越人歌》,歌词的第一句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唱它的是位男歌手,声音温柔而略带忧伤。
词也写得极好。歌曲的评论区里,前排高赞都是大段的文字,听歌的网友们在那里真真假假地讲述了一些故事。
李风一段一段认真看着,觉得这些故事真好。歌曲结束的时候,他暂停了一下,接着看下面的故事。
不由跟着有些淡淡的忧伤。
他喃喃念着歌词:“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君已知。”
唱完歌后就未发出声音的江年,此刻倏忽跟着李风的话插了一句。仍是低音炮,却满含笑意。
李风愣了下,缓缓转头看向江年,大脑处于当机中。
过了足足五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在被窝里狠狠踢了一下江年:“滚滚滚,谁心悦你了。”
江年哼笑一声:“我心悦你。”
尽管两人已经在谈恋爱了,可是这样冷不防又被表白一下,李风还是脸上一热。
好在是晚上,看不出什么,他低低地“哦”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片刻后,李风道:“这上面说,越人歌这首歌,可能是古代最早讲有关同性恋的,因为唱这首歌的人很可能是个男子。”
这话题转移得挺生硬,江年无声地笑了笑,说:“我记得之前在哪看到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也是两个男人。”
“嗯,”李风科普道:“不过那时候说的是战友情。”
“战友?”江年握住李风的一只手,头部渐渐前倾,低声道:“这样的战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