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了马车,他依旧在思考这个问题。
姜予辞想把手抽出来,却因为燕华握得太紧,抽了两回都没成功。她不由得挑起眉:“夫君!”
燕华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姜予辞的方向。
“你怎么还不松手?”
姜予辞挑着眉毛看着他,燕华一窘,连忙松开手:“一时间忘了……”
姜予辞噗嗤一笑,摆了摆手:“行吧。”
燕华注视着她,眼中也不由得浮起浅浅的笑意。
忽然间,他想起来上一世姜予辞和他闲聊时随口提到的一样东西:“你知道吗?如果一个人突然遭遇了一件特别特别痛苦的事情的话,那他可能会把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忆封闭起来,避免每一次回想时带来的深重痛苦。”
为什么提起这个,他已经记不清了;他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也已经记不清了。只是燕华此刻注视着姜予辞,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对前世的一切都清晰明了,甚至连一毫一末都清楚万分,清楚到了一个近乎不正常的地步。可独独失去了许多关于姜予辞的记忆,尤其是对她最后的逝世。
这是……姜予辞所说的那种自我保护吗?
如果是的话,前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对姜予辞竟情深至此,又对她的死痛苦至此吗?
因为不少记忆的缺失,连带着情感一并失踪,燕华只记得自己前一世也对姜予辞动了心,却判断不出自己对她的动心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不过……
马车在秦/王/府门前停下,姜予辞拉着燕华往里走,还直接在路上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对拣枝吩咐:“待会儿让厨房下两碗面。卧两个荷包蛋,加点葱花牛肉,牛肉要切得薄薄的一片一片的那种,我的那碗要多放醋。王爷那碗也卧两个蛋,多加花生米,不要葱姜蒜,加一点点醋……”
情深……或许有可能。
燕华微微弯了唇角。
虽然他还是莫名地很想探究前世那些有关姜予辞的事情,不过眼下,还是先和她一道用一碗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牛肉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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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次做梦,姜予辞也逐渐发现,除去第一次之外,她做的梦往往会和现实中遇到的人和事有关联。因此当这一晚再次沉入梦境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多惊讶。
疾风冷冽,吹得枯枝上零星的落叶摇摇欲坠,歌舞靡靡之声自身后的大殿遥遥传来,反倒更添韵味。梦中的她穿着宫装袄裙,脸颊被冻得微微发红,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个紫衣貂裘的王侯。
燕寻。
姜予辞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景致竟然格外熟悉,正是今夜举办宫宴的那座宫室。
想来这又是一场宴会了。
梦中的燕寻半倚在红漆廊柱上,笑容漫不经心,又仿佛带着一丝惹人生厌的胜券在握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梦里的姜予辞地位地下,又完完全全地依附于他。
“琉璃……锁?三个字?虽然在密信里看过一遍了,不过叫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呢。燕华这名字起得,实在是随心所欲了些。”他笑,又朝她勾勾手,“过来。”
姜予辞在原地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上前去:“您今日约我见面,可是有什么吩……啊!”
话还没说完,燕寻的手便已经揽上了她的腰肢,甚至试图将她带向自己所在的方向,姜予辞被吓得几乎是跳了起来。她赶忙用巧劲挣开了燕寻的大掌,又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殿下!您醉了!”
方才靠近的时候,她清楚地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她站在原地,白皙的面庞被生生冻出了红晕,漆黑的眼珠惊慌失措地盯着眼前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
“醉了?不,我没醉,我清醒的很。”燕寻大笑起来,一面抬步上前,“燕华有没有碰过你?他有没有碰过你?嗯?”
“你是我的,清宁,你是我的。”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呓语,眼睛却亮得吓人,“你在燕华手中,你为燕华所喜爱,可,你是我的!”
“让我碰碰你好不好?让我碰一碰,好不好?”
姜予辞愈发害怕起来。燕寻为了和她见面,使了计支走了周围的人,此刻四下无人,四周安静荒凉得可怕。
燕寻每进一步,她便退一步。她也不敢跑,生怕激怒燕寻,惹来更大的麻烦。燕寻似乎也不着急,一步一步走得慢悠悠的,仿佛在和她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额上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燕寻!”
身后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姜予辞被吓得浑身一抖,她听出那声音的主人,下意识地转过头。
相貌昳丽的少年帝王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微微皱着眉:“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