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想了起来,昨晚上魏公子给他买了好多好多的零嘴儿,他都分了好些给别人,也还吃不完呢。
可谁又会嫌吃的东西多呢,何况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是不可以让娘亲知道的,阿宣狡黠地选择了隐瞒,兴奋地答应了娘亲。
不过,他很快望了望周遭,小脸露出些失落:“娘亲,魏公子呢?”
竺兰一愣,继而,她困惑地盯着面露失望表情的儿子:“你为什么会以为,魏公子会来呢?他可是主人家,阿宣不要忘了,娘亲跟你说过的,哪有让他们这样的主人家次次照拂的。”
阿宣似懂非懂,没有辩驳,心中却暗暗地想到,魏公子现在是阿宣的干爹了啊。
他这么想着,这话差点儿脱口而出,吓得阿宣小脸煞白,胖乎乎的肉手立马抬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躲躲闪闪,从娘亲的怀抱里溜了出来。
竺兰愈发诧异,看着阿宣,一时莫名其妙。不过这不耽误她的好心情,竺兰替儿子取了沉甸甸的小书袋,握住他的胖手,母子相携着沿折回的路转去。
垂丝海棠的落英在玉河水影间沉坠,这时辰无数的家长来白鹭书院迎回自家的学子,河中船桨无数,衣香鬓影,三教九流无人不有。
四周吵吵嚷嚷的,竺兰好容易才扯着阿宣走出了人潮,跳上一条轻舟。
看阿宣郁郁不乐,一个人坐在小船的船头的小模样,竺兰微微吃惊,猜测难道阿宣为了魏赦没有来而失望着?可是魏赦凭什么要来呢?他并不是阿宣的谁,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宣卿有某种血缘关系,抚养照顾阿宣这也并不是他的责任。
儿子一向和自己是最亲的,这是怎么了?他今天难不成胳膊肘朝外拐了,不稀罕自己这个娘亲了?
日光照得花影驳杂,灼灼闪灭,静静笼罩在阿宣脑袋瓜上,令他这时明摆着写在脸上的失望愈发明显,让竺兰忽视不得。
“阿宣,娘亲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她好言好语的,揉了揉阿宣的胖脸蛋儿。
阿宣却气呼呼的:“骗子!大骗子!”
竺兰还不晓得阿宣骂的是谁,又摸了摸他的总角发髻,柔声说了几句以示宽慰,但怎么也安抚不了失望得濒临暴躁的阿宣。
“谁是大骗子?”
一道隐带笑意,慵懒而从容的低沉嗓音似从一侧岸边响起。
竺兰与阿宣坐在船舷一畔,一齐仰目。
负手而立的玉白直襟薄罗长袍的男子言笑晏晏地倚在海棠花色深处,枝头的垂丝海棠随风掸动,若烟霭暮生,如波光潋滟,魏赦一动不动地看着舟上母子,面容俊逸隽雅,乌发墨眉,可堪入画。
“魏公子!”
阿宣突然大喜,动如脱兔地跳将起来,踩上甲板朝岸上奔去。
船被阿宣踩得晃晃荡荡,她的罗裙上溅了一幅的玉河水。
竺兰想起白日的事便暗暗着恼,没想到此际见到魏赦,他竟又跟了出来接阿宣,他用意何在?
正恼着,却见魏赦腰一弯,一把抱起了阿宣,两人都是哈哈大笑,好不乐哉!
亲娘竺兰咬了一口醋在嘴里,又酸又郁闷地握住了竹篙,恨不得抽到魏大公子的脸上去。
“阿宣,魏公子还是不是大骗子?”
阿宣特狗腿地抱住了魏赦的脖子,乖乖讨好,驯良无比,“魏公子不是骗子。”
竺兰仿佛看见,魏赦那厮抱着她的儿子,朝自己仿佛挑了一下右侧轩眉,似笑非笑,一如挑衅。她就算不打他一遍,也想用竹篙打起一片水招待在他那俊美的脸上了!
魏赦抱着便宜儿子跳上了船,将阿宣搁在竺兰与自己中间,看了一眼如被踩中了猫尾巴般的竺氏,见她素来清冷沉静的脸蛋上露出一种因为愤怒才会浮现出的红晕,又是一笑。“竺氏,撑船去,杵着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魏狗这行为就是家里爸爸妈妈争儿子心中的地位哈,不是欺负兰儿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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