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峭今天早上一起来脑子里就清晰地浮现出了昨夜的种种,羞耻得差点没直接从上铺蹦下来。
本来他是想和洛边尽打个招呼顺便再向真正的洛边尽解释一下他的名字,可是凌峭这会儿实在迈不过心里那个坎,虽然说任务里的洛边尽是假的,但他现在看着眼前长得一模一样的真人也难免有点换景移情的效果,羞耻程度丝毫未减,所以他暂时有点不好意思和洛边尽说话。
而且洛边尽这会儿浑身气压看起来低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男生每天都有这么个时候,反正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所以凌峭收拾完之后就默默地走了。
而那边洛边尽的余光也一直在瞄着凌峭,结果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走了……
洛边尽心里更憋闷了,一怒之下直接从上铺蹦了下来!
他初来乍到,还没打听过食堂在哪儿,所以就径直往校门外去吃早餐了,没想到在面包店排队付钱的时候碰见姜北阅进来。
姜北阅眼睛尖,一眼看见排队中的洛边尽,也不顾他满脸的煞气,飞快选了个面包牛奶就扔给了洛边尽让他帮忙一块儿付了钱。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洛边尽买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就见姜北阅跟个花孔雀似的,已经笑得十分花枝招展地和一个女生聊起来了,看见洛边尽之后才和女生道别。
他走过来,十分不见外地接过他的东西,也很不怕死地撞了洛边尽一下,笑得十分欠揍:“大清早拉个脸,谁惹你了?”
洛边尽的妈妈原本是C市人,而姜北阅的妈妈和他妈妈是闺蜜。他妈妈每个寒暑假也都会把他从A市带回来玩一阵子,所以他俩也因此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不过洛边尽小学五年级之后就没再回来过,直到这次转学。
可他和姜北阅一直有联系,姜北阅好几次去A市玩也是他做东,所以关系是一直在的。
而这一回他再过来这边,C市已经和他记忆里完全不一样了,所以这里对他而言基本算是个新的陌生地方,他来之前几天一直都是姜北阅带他转,连租的那个凌峭家的房子也是姜北阅替他找的。
想到凌峭,洛边尽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昨夜梦里凌峭嘴角的那一抹笑,似乎是凌峭这个人总是一副沉沉的样子,所以偶尔一抹鲜活的颜色,就惹人格外记得久些。
还让人想要原谅,也想要亲近。
洛边尽想到此处忍不住甩了甩头,妈的,能这么没有原则的吗?人家都不稀得理你,还要上赶着献殷勤吗!
洛边尽你可快去照照镜子吧,你这样的人是适合做舔狗的吗!
可去他的吧,做个梦你还当真了。
姜北阅在一旁看洛边尽脸色变幻莫测,他其实有些好奇,可他也识趣地没有再多问,这是他和洛边尽的相处之道。
别看洛边尽这人长得一副高岭之花深不可测的样子,但其实……怎么说呢,有时候是有些单纯的,也或许是他不屑于掩饰吧,总之他在情绪的表达上直白得很,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只要你稍微留点心,很容易就辨别出来。
可话不多说不磨磨唧唧是爷们儿最后的倔强,洛边尽情绪传达得到位,语言上却慢了一拍,似乎天生倾诉欲缺了一节。
这样的性格看起来有些矛盾,但姜北阅知道,这也是洛边尽的洒脱之处。
他不说,是因为他不记,洛边尽这个人不记仇。
不过也是因为他一般遇上不能忍的事儿当场就会给找回来,绝不留过第二天;至于那些还不值当他找的,当时不论高不高兴,过了也就过了,隔天就又该怎样怎样。
总之他这种人看着不可一世,但其实是挺好相处的,至少姜北阅觉得是这样,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能和洛边尽关系好的原因。
可姜北阅同时也觉得,或许也是因为洛边尽这种性格,让他显得似乎对什么都不那么上心,别人或许是假的满不在乎,但洛边尽绝对是真的漫不经心。
所以这也难怪姜北阅这会儿会好奇是什么事儿扰了洛边尽的心思,那可实在难得一见,一大清早看着还跟个斗鸡似的。
不过他不问,洛边尽倒是先开口说话了,他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鬼使神差地问:“黎塘教语文很厉害吗?”
“啊???”姜北阅不妨他突然问个这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他去年我们高一的时候才来的一中,但他来了之后他班的语文一直年级第一,我们班老李天天想着赶超他,应该是挺厉害。”
说到这里姜北阅忍不住笑看了他一眼,揶揄道:“学霸就是不一样啊,一来就打听老师的教学水平。”
“滚犊子。”洛边尽懒得理他,和昨晚上某个坎儿真的过不去了,忍不住又问,“我们年级谁语文最好?”
姜北阅成天没屁事儿干到处骚,别的好处没有,对年级大大小小的事儿倒是了如指掌:“应该是文一的钟箐,不过不是说文无第一嘛,你们班那楚一语文也挺好,回回优秀作文儿都有她。”
洛边尽那厢一听楚一这个名字,眼神当即一顿,黎塘之前给了他一张座位表,让他对照着认认人,昨天晚自习他埋头一晚上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楚一这么个人。
洛边尽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明明知道是梦,可他还是忍不住觉得,自己遭遇差别对待,竟然特么的是吃了语文不好的亏?
凌峭难不成喜欢语文好的?大家都是同学,怎么还能分三六九等呢,实在是太过分了!
洛边尽想到这里不禁更气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更没有在成绩上吃过亏,气得他早饭都没吃下,一股脑塞给姜北阅之后就快步往教学楼走去了。
不过他刚一上楼,就在拐角处猝然遇见刚从厕所出来的凌峭。
凌峭刚洗过手,指尖上还滴着水珠,可他一见到洛边尽也暂时忘记了动作,任由水珠积到饱满之后受不住重力砰地滴到地上。
他二人各怀心思,彼此眼里情绪都有些复杂,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凌峭眨眨眼,率先反应过来,不过还不待他走开,身后忽地传来黎塘的声音:“诶,你俩在一块儿啊,那正好,小凌子,你带洛边尽去总务处领一下校服,赶在第一节课之前啊。”
凌峭眉尖还没皱成形,黎塘就赶紧说:“又不麻烦,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