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蝉鸣,绿荫扶疏,眨眼到了六月高考季。
施欲收到温时修的邀请,去停泊的港口参观那艘总价值超过百亿的全球最贵游轮。
参观完美轮美奂的剧院和客舱房,温时修又带她逛了一?圈植物公园。
走进?奢华的六层金色餐厅,欧洲顶尖大厨、服务过各国首脑和上层名流的白?胡子威尔逊先生,在厨房亲自为施欲烹饪地道?的苏格兰美食。
“施欲,喜欢吗?”温时修拿着刀叉,望着对?面高贵性感的乌发?女人,“我?从未对?谁这么用心,你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我?该感到荣幸?”施欲润泽的红唇上扬,端起红酒杯,轻轻摇晃。
眼神?波澜不惊,没有表现出喜悦,更没有惶恐不安,仿佛百亿只是丢在水里?听?声响的钢镚,连面前的首富大佬都只是空气。
温时修爱极了她这副冷艳婊气的样子。
再优秀的男人在她眼里?也只是一?盘菜,甚至还不如面前卖相不怎么样的特色美食哈吉斯有看头。
但恰恰是温时修最着迷的地方。
“施欲,我?之前……”温时修停顿了一?下,想起了在现实世界的身份,“普世意义上,算一?个成功的男人。”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住着俯瞰黄浦江畔的汤臣一?品,在阳台可以看到外滩璀璨的夜景。
站在金字塔顶端,性格傲慢,孤独又沉默。
年少时就?对?女性很排斥,恐女严重,本?以为他会一?辈子这样下去,直到他穿进?了书里?,遇见了施欲。
“我?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连拥抱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温时修平静而真挚地,把话说?完,“你给了我?奇妙的体验,让我?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
施欲静静品尝着诱人的红豆抹茶白?巧克力,抿着叉子一?端,半晌抬眸,“不好意思,温总,你刚才说?什么?”
她像是在看一?块毫无生命的石头,眼底半点情绪不带。
温时修忽地笑起来,胸膛颤抖着,一?点也不生气,似乎挺满意她对?自己不屑的态度。
享用完精致而昂贵的甜点,施欲拿餐巾按了按唇角,施施然起身:“我?出去透透气。”
逛了一?下午游轮里?的设施,不知?不觉四个小时过去,她该回家了。
从餐厅里?走出来,扶着铺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台阶上了甲板,施欲看着四面八方的大海,有片刻的茫然。
在温时修陪她参观内部的时候,游轮悄悄开船了?
“施欲,做我?的妻子。”
身后传来温时修低沉的声音,施欲没有理会他,走到甲板边缘往回看。
深蓝色的大海一?望无边,与遥远的天际连成一?线。
游轮行驶了四个小时,早就?远离了港口。
这艘海洋史诗号游轮奢华程度无可比拟,各种设施齐全完备,完全是一?座小型城市。
就?算她和温时修在辽阔无垠的海面上滞留三个月,也不会有饿死的可能。
猛烈的海风吹起红色裙摆,几缕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施欲转身直视温时修:“温总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
前世温时修在她面前扮演好男人的角色,尽管内心抵触她,倒也没像裴池玉那样,不择手段把她留在身边。
现在是喜欢上了她,不惜摘下伪君子的面具,干脆做一?回斯文败类?
温时修露出一?抹和他人设不符的笑,瞳孔深处似乎酝酿着很沉的东西。
抓在脑后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几缕发?丝括弧似的落在眼前,敞开领口的衬衫露出一?片锁骨。
斯文总裁瞬间变成风流的衣冠禽兽。
温时修走到她身边,望着银光粼粼的海面,抬手搭着防护栏。卷起的袖口下端,黑色的手表反射着微末的天光。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望着海面上显露一?角的巨大鲸鱼:“听?见了吗?鲸鱼的叫声。”
空灵幽静,令人心生恐惧的声音穿透水面,响亮而凄凉,像是远古时期的悲鸣,施欲往后退了一?步。
两只蓝鲸在深海上端翻滚,搅动起白?色的浪花,庞大的体型十分震撼。
温时修转头望着她:“施欲,嫁不嫁我??”
“……你什么意思?”施欲看着眼前的男人,隐约猜到他想做什么。
温时修朝她走过去,男士手工皮鞋一?步一?步靠近她的细跟凉鞋,眼睑弯起,玩笑的话语里?带着恐吓的意味:“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扔下去。”
他说?出内心的想法,施欲反倒镇定下来。
水手队和轮机队的海员以及厨师、事务长?全在船舱内部,这艘私人游轮上的成员只听?命于温时修,只有她是孤立无援的外人。
她沉默两分钟,在温时修错愕的目光中,弯下腰把两只鞋脱了,一?秒钟都没有迟疑,扒着防护栏杆就?要往下跳。
温时修迅速冲上来抱住她,把她抱离了危险的海边,放在二层楼的台阶上。
“你宁可跳海喂鱼,都不愿意选择我??”温时修的声音被海风吹散,拎着她的鞋走过来,蹲下身,握住她的脚踝,“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施欲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只脚踩在下两层台阶,看他忍着怒气,给自己把两只鞋穿上。
她当然不可能跳海,更不可能答应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