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天音寺南侧的?清韵堂,此处有数间静室,是?寺中?游客,尤其前来参拜游览的?长辈或贵戚女眷经常吃茶之处。
一到清韵堂左近,便见有王府随行的?侍从,也有蒋际鸿的?长随在?外伺候,萧熠心中?又是?微微一刺。
无论政务或学问,他都与蒋际鸿颇为相得。
前世里,蒋际鸿虽然是?他较晚纳入麾下的?心腹幕僚,但政务谋划献策之事上却是?最为得力?的?右手。
至于蒋际鸿那时与贺云樱便颇为相熟,萧熠当?然是?知道?的?,也并不太介怀。
虽然他确实不喜欢蒋际鸿与贺云樱下棋。
她那时总会倚在?他怀里随口说起,是?输是?赢,还是?发现了什么布局的?妙处。
就像说起书画时一样,她兴致勃勃,声音明亮,有小小的?活泼的?欢喜,也有在?棋道?上的?向学之心,会缠着他问东问西。
可他那时偏偏不愿意教她下棋。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介意她曾经先去问过蒋际鸿几句,还是?太喜欢看她眼睛亮晶晶地在?自己怀里撒娇,又或是?那黑白棋道?的?算计之间,也藏着他心里隐约不可说的?担忧。
总之她缠着他学的?时候,他没有教。
此刻再次想起,便如已然破碎的?幻梦一场,思之愈痛。
萧熠定了定神,放缓了脚步,踏入静室。
小有意外的?,此刻在?内吃茶的?,竟然只有母亲霍宁玉,蒋侧妃以及终于喝了整整半个月香灰水、终于从前次“撞鬼中?邪”中?恢复了的?萧婳。
“母亲。”萧熠心思回转自是?飞快,瞬间已然沉心,但母亲在?内,却终究不能直接退出去,只得恭敬躬身?。
他此刻脸上的?巴掌印子当?然已经消了,但霍宁玉掌掴萧熠实在?也不算一件小事。蒋侧妃与萧婳皆已经听说了,此刻都微微垂目,不知这对母子是?否会再起冲突。
万幸,此时的?霍宁玉心绪已经和?缓了许多:“你怎么来了,不多休息一下?过来吃茶罢。”
“是?。”萧熠欠身?应声,走过去在?母亲身?边坐下,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旁边掠过,果然见到萧婳的?另一侧有空座位与空茶盏,母亲身?边也有。
“你这几日?怎么瘦了这样多?”霍宁玉早上的?怒气?已经消散,虽然还有些?事还在?心头并非一时可解,但到底是?亲生骨肉,还是?心疼的?。
萧熠微微欠身?:“前些?天略有些?忙,暨阳初秋还是?闷热,饮食清淡了些?而?已。”
“只是?这样?”霍宁玉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肩臂,疑色并未减少。
蒋侧妃与萧婳这时却站起身?:“王妃与小王爷慢聊,我们出去走走。”
霍宁玉与萧熠当?然不会挽留,颔首应了。
只是?当?萧婳挽着母亲蒋侧妃出去静室的?时候,却在?门口低声说了一句:“表兄是?不是?带柔善去了……”
萧婳不愿意与贺云樱姐妹相称,所以就叫她的?封号,但这最后?半句因着已经出门了声音就小了下去,萧熠听不清楚,心头却被牵动更多。
他分神之间,母亲接下来提到父亲萧胤的?两句话便没听清楚。
“伯曜,”幸好霍宁玉自己心绪太过复杂,也没有留意,又叹了口气?,“总之,今日?是?我太急躁了。”
萧熠闻言起身?,再次跪在?母亲跟前:“母亲对我失望,就是?我的?不是?。您肯随我回京,不管如何责备,都是?我的?福气?。”
霍宁玉心中?愧疚,又抚了抚他的?头发与面颊:“我知霍家那一套,在?辅臣圈子里行不通。只是?我到底是?个软弱的?人,以前面对不了,便自己走了,也免得拖累你们。今次,是?生气?你不说实话,但你妹妹说的?是?,我不该打?你的?。”
萧熠再度欠身?,心中?一时竟难以平静。
既是?略有些?宽慰于母亲心绪平缓,另一则,便是?不知道?母亲所说的?妹妹,是?贺云樱还是?萧婳。
但这却不能问了。
这时霍宁玉又扶他起来,仔细问他这几日?公务之外的?饮食起居,可否生病中?毒,怎么会消瘦至此。
萧熠至此已经无法彻底隐瞒有关多人中?毒之事,只能尽量含糊其辞,表示自己虽然也中?过但已经无事等等。
霍宁玉听了更加心疼,母子二人说话半日?,也算重归于好。
只是?萧熠心里始终难以平静,虽然与母亲说话是?要紧的?,但同样挂着已经单独出去许久的?蒋际鸿与贺云樱,心底便像小火油煎一样,慢慢煎熬,疼痛纠结不算剧烈,却始终不断且越积越深。
终于寻了个话头,萧熠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文澄是?与樱樱去散步了?今日?有没有旁的?书院同窗?”
“当?然没有。”霍宁玉笑道?,“你是?该重新说亲了,怎么在?这事上这样糊涂。便是?有其他的?同窗,也应当?拦下来。说起来,你觉得将樱樱许给蒋际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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