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看来即便是长大了,他也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那可不是,我跟你说,你别?听那些人传得他多么善心,实则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呢!”
“真没看出?来......”
陆见微手指攥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虽然早就知?道今日会是这样的场景,可是真的听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倒是敖鱼从不远处走过来,腰肢轻摆,冷笑一声,“你能安稳地坐在这里喝酒,还不是靠你口中那个做了不知?道多少亏心事的吹寒公子?你这样的忘恩负义的鸡鸣狗盗之辈,也配说他?”
她声音虽细软,朗声正?色时候却半点气势不减,眉梢流露出?凌厉。
男子立时面色讪讪,另一附和的人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两人像是灰溜溜的老鼠,飞快地结了账从酒楼出?去了。
一个女?子走到敖鱼身边,也跟着轻蔑地笑。
“还真是欠教训哩!”
接着回过头看向陆见微,轻哼了声,“还说你和吹寒公子关系多么亲近呢,听到这般诋毁吹寒公子的话也不知?道辩驳一二。”
陆见微面色还残留几分僵硬,却还是扯唇笑了下,“我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呢。”
敖鱼目光微低,朝身后的女?子道:“染月,对陆小姐不可无礼。”
随后她抬起头,温柔地笑了笑,“染月只?是意气,陆小姐别?怪她。”
陆见微唇角的笑已经不再僵硬,十分自然地揽上?敖鱼的手臂,“怎么会呢?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请敖姐姐给我好好讲讲。”
一句话硬是说出?了柔肠万千的意味。
听到耳里,却透着几分奇怪的感觉。
敖鱼看了眼笑得纯洁无瑕娇艳明媚的陆见微,只?以为是自己多想,领着她走到包间,才说道:“也不知?道是何人传出?的,淤牢之所以成?立,是吹寒公子为了赎罪。”
陆见微略一挑眉,似乎对此说法十分奇怪,问?道:“这是何意?”
敖鱼轻叹了口气,“我却也不甚清楚,只?是传言甚嚣尘上?,让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跟着走进来的女?子道:“传闻说呀,吹寒公子从前亲自放出?了那些牢犯,任由他们出?去作?恶多端,多少妇女?因此惨遭横祸,才会有那么多的孤儿。之后又充做救世主去解救,无疑是假仁假义之辈,却要?给自己一个善人身份,实在是让人敬谢不敏。”
“居然有这样的事?”
陆见微面色惊讶,“传闻属实么?”
女?子听她后一句话,像是被气到了,愤恨地瞪她一眼,“吹寒公子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
陆见微被她徒然放大的声音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道:“确实。怎么可能?”
——可它就是真的。
陆见微目光倒映着敖鱼忧愁的眉眼和女?子怒气慢慢的眼神,心中笑了笑。
多可惜呢。
你们再相信他,这也是他亲自做出?来的事情。
不然殷诀清怎么会被称为这本书中的反派呢?
一本乱世文,反派不是昏庸无道的皇帝,而是他——
追根究底,其实是殷诀清放出?的这些人加速了禹朝的灭亡,使?百姓更早地流离失所。
在本书的男女?主还没有相遇的时候,事先遇到女?主,若不是女?主心中始终清醒,恐怕有情人也未必可以终成?眷属。
再惊才艳绝风华绝代?的人,如今在百姓口中也只?能作?为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叫人咀嚼百般,还要?吃进肚子里。
这里面不仅混合了百姓被愚弄的愤怒,更有百姓急于找到一个对不如意宣泄的出?口。
过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再传得广一些。
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罪名强加到他头上?,等待他的,就不是享誉盛名,而是过街喊打了。
陆见微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要?去寻他。”
敖鱼站起身,“不行。”
她正?色,“陆姑娘,你是吹寒特意吩咐要?我们在你醒来之后,立刻告诉他,并且不允许你出?去的人。”
“何况你也并无其他办法去澄清谣言,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恐怕会成?为吹寒的软肋。陆姑娘还是需得分清轻重缓急,不要?让吹寒公子过多劳心才好。”
陆见微也站起身,她比敖鱼高一些,此刻俯视着她,气势便足了好几分。
“敖姐姐,吹寒不想我出?去,是因为怕我有危险,但是你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阻止我出?去,你大可以告诉他我离开了这里,他也不会责怪我。”
敖鱼被陆见微这样直白的话语刺痛,脸色白了几分,她手指攥紧,指尖在掌心尖锐的痛感,半晌才说:“如此,陆姑娘自行方便便可。”
陆见微笑了下,侬丽面容并没有因为这段时间都沉睡而染上?尘埃,此刻笑起来,更显娇艳。
海棠已经开得茂盛,一如她的容颜,好看得紧。
她清清淡淡地颔首,嗓音没有多少亲近的意思?,便显得冷了,“多谢敖姐姐。”
敖鱼作?为除去姜傲之外的一把手,顾及着脸面,即便是再喜欢殷诀清,也不会在面上?有多少亲近。
可是刚刚拿大的语气,下意识便激起了陆见微的反骨。
诚然,苦口婆心并没有不好。
但是陆见微太不喜欢别?人跟自己讲道理了。
她想,她这辈子都再也听不得别?人跟自己讲道理。
敖鱼被陆见微这样噎,依旧秉持着风度,笑容也未停,只?是有些僵硬,说:“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摆脱楼里的姐妹们。”
陆见微笑了,很轻,“多谢。”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她继续说:“如此,我便先去整理行装了。”
......
.
观语从厨房里出?来,没有在房间看到陆见微,飞速跑到楼下,只?见到敖鱼和另一女?子。
女?子愤愤不平道:“还当?她是多好呢,吹寒公子怎么会喜欢她?你明明是在关心她,搞得好像我们才是恶人一样......”
敖鱼叹了口气,“爱情这回事,跟人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亦现先生不好么?公子也还是不喜欢。”
女?子还是愤愤,咬着牙轻哼了一声,“那还不是因为姐姐你从来不在吹寒公子面前说什么——明明从前吹寒公子对你也很不错呀,何况敖姐姐这么温柔......”
观语听了一会儿,皱了皱眉,走近问?道:“陆小姐呢?”
染月眯了眼,两只?手环抱在身前,端的是一派张扬肆意模样。
她轻嗤,“走了啊。”
观语没计较,继续问?:“走去哪儿了?”
染月翻了个白眼,语气不耐烦,“我怎么知?道?”
敖鱼适时打断,轻声道:“还没走,但是她准备去找吹寒。”
观语并不多言,也没有在意染月的态度,颔首,“多谢敖姑娘。”
敖鱼到底秉持着礼节,也并未说什么话,脸上?的表情虽然不见得有多么开心,却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跟观语告状——她做不出?这么低格调的事情。
敖鱼微微点头,“需要?准备行装,尽可以摆脱楼里的姐妹们。”
观语轻点头,却没有在说什么,径自走开了。
染月看着他走开,噘了噘嘴,“什么呀,也就是跟在公子身边久了,看他也就这样啊。”
敖鱼狠狠皱眉,“染月,你再这样,就送你去姜姐姐那边,看你还敢不敢这般肆意妄言。”
染月顿时打了个寒颤,拉着敖鱼的手摇,“敖姐姐,我会听话的,你不要?送我过去嘛。”
她撒起娇来,倒让敖鱼面色舒缓了不少。
敖鱼一只?手在她额头点了点,语气无奈,“你呀你。”
半晌,她又叹了口气,“以后可不能这般说话了,公子喜欢怎样的女?子,都与我无关。”
染月还想说什么,注意到敖鱼的神色,最终悻悻。
“好嘛,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