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回来了。”李建成将话说了出来,引得李昭笑了。
“阿兄还怕我回不来了?”李昭知着打趣,甚是不以为然。
“谁能不担心?你离开洛阳那会儿算是把陛下和长公主都算计了,长公主想找你算账还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李建成也是担心,谁让李昭当初为了离开洛阳连杨广和襄国长公主都算计了。
要说上位的人都是小气的,他们不想找回场子才怪。
李昭道:“生气是生气。可是我没算计,他们生什么气?”
一脸无辜地面对李建成你算计了人还问旁人为什么担心的模样,李建成一噎。
“别管有些事我们是做了还是没做,都只能是没做,只有这样才能都平安。”李昭就是装着无辜。
她明明可以离开洛阳了,不走等着再叫人捉回来?赶紧二话不说地离开。哪怕心里没气,也得做出受尽委屈的样子来。
本来嘛,她做了有功于社稷的事,还被人当作出气筒,还不许她委屈去散心了?
“你离开洛阳之后去了哪里?”李渊不想管李昭是怎么忽悠襄国长公主的,他只是更想知道,李昭离开洛阳之后去了哪里?
“去了西域啊。”有些话李昭既然对襄国长公主说了,对李渊也是同样的说辞。
“高句丽出现了一位明城城主。”李建成笑着意味不明地提起此事。
李昭面带惊讶地问道:“什么明城城主?说来听听。”
满脸好奇等着他们为她解惑的样子,装得太好了,好得让他们有千言万语突然都说不上来。
李渊挥手道:“你既然往西域去了,没带回来什么物甚?”
“带了,只是东西在后头,我听说阿娘病重,急急地赶回来,东西在后头,过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回到。”李昭要做假自然得安排妥当了,她还是专门寻了人帮忙的,因为自己来不及,只能拜托人了。
好像一不小心的,她欠了某人不少的人情。
人情欠着就欠着吧,将来有机会再还,欠也都欠了,欠一个是欠,欠两个也是欠,债多了不怕。
想到这儿耸耸肩。叫李渊看了一个正着,“怎么学了纨绔子弟的作派。”
“哪有?”李昭反问,李渊能学了李昭刚刚的动作?要是他敢学了,怕是李昭还会怼上她。
算了算了,自家这女儿早就是匹野马了,与她再争再吵也没用,看起来李昭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经得住人查,还经得住人问。
“长公主寻你有何吩咐?”问完李昭屁股都擦干净没,确定李昭擦干净了,李渊问起另一回事。
李昭无力地垂下了肩。“长公主看上我了。”
“喷!”此话刚落下,李渊也就是觉得口有些渴,故而喝口水,一下子喷了。
李昭反应快啊,话一说出来察觉李渊好像有点不太对,故而马上躲开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就没有这么好了,他们也叫李昭的话惊得不轻,直接受了水的洗礼,兄弟二人……
“阿兄,世民,你们都擦擦,擦擦。”李昭跑得快,作为罪魁祸首,虽然笑是在笑,却也得拿了帕子给他们擦擦。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比起李昭还有时间关心兄弟们身上的水渍,李渊更着急地想知道李昭话里什么意思。
“就是看上我,想用我啊。”李昭答得理所当然,说完还回头看上李渊一眼,“阿爹你是想到哪里去了?”
她还能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引人遐思,还能反怪起李渊来,李渊一口气卡在喉咙,指着李昭道:“所以呢?”
话只说一半留一半的,这是想急死人吗?
李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着李昭把其他的话说清楚了。
李昭道:“没有,我与长公主说了,要是还像之前一样,我打高句丽打到一半被召回来,我守住了洛阳,因为我放了百姓,给了他们粮食就要入狱,那我宁可现在就死在长公主的手里,免得以后还拖累了李家。”
敢这么跟长公主说话,李渊的嘴角一僵,“长公主没生气?”
“再生气也得讲点理,而且我这点要求一点都不高,要是长公主不愿意同意,却又想用多,用完了人扔人还不许人心中生怨,长公主要是能上哪里去找到这样的人,让她只管找不伺候。”
李昭也算是有底气了,有底气的人就不能作践自己,否则就怪不得天下的人都往你身上踩上一脚。
“你可真行。”就算是换了李渊,李渊也不敢跟襄国长公主说得直白至此,可是李昭敢说,说完还能安安稳稳的回来,行啊,真是够行的。
心下轻叹,不过心里也算是暗松一口气,冲着李昭道:“接下来长公主想让你去做什么?”
“长公主虽有容人之量,想给我的东西也得经陛下批准,当然得回去请了陛下点头才能确定。”李昭把情况说明白了,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襄国长公主让她去做什么,却也是大致可以猜出来了。
“这么说来你可以留在太原?”总算说来说去得到一个好消息,这样一个好消息,李建成最是高兴。
李昭道:“暂时得留下,至于能呆多久,或许也是临近于太原附近。”
天下叛乱四起,民变丛生,却都在中原一带,看起来襄国长公主是打算让李昭去平乱,李昭思量眼下的武器起义队伍都有哪些,却也在想,一会要是她去平这些乱,是杀人还是不杀人的好?
杀人,都是被带无奈而起来反抗的百姓,杀了他们李昭于心难安。
“既然留下了,那便安生休养,看你瘦得。”都说长兄如父,李建成心疼地看向李昭,很是为自己的妹子而难过,引得李昭笑出声来,“阿兄,你比阿爹还心疼我。”
某位当爹的听到这话脸立刻黑了,李建成连连摆手道:“可别,千万别这么说,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阿爹为了你天天吃不下睡不着,就怕你有什么事。”
“这我信。阿爹,可不兴给我摆脸色,在外面够辛苦的了,要是你也给我摆脸色,那我的日子还怎么过?”可怜巴巴地冲着李渊说话,李渊……
“我一句话都没说,你们却说了一堆。”李渊半响挤出这话,引得李昭道:“阿爹这是不喜欢我了?”
这个女儿绝对是生来讨债的!李渊的脑海里再次浮起如此的念头,但还是是朝着李昭道:“回去看你阿娘去。”
“果然是不喜欢我了。”李昭再一次控诉,李渊没办法地道:“为着你寝食难安,这还算不喜欢你?”
问了起来,引得李昭立刻点头甚是肯定地回答道:“当然是喜欢。”
李渊已经无力地挥手道:“回吧回吧,看你阿娘去。”
李昭点头朝着李渊作一揖,笑眯眯地与李渊告别,李世民唤了一声三姐,就要跟着李昭一道去,李昭知道他是有话想跟她说,还不想让李渊和李建成听。
“有话想说就走吧。”几年不见已经长成一个翩翩美郎君的李世民,想到有人称李世民为二凤,打趣的道:“你成婚大喜我没能回来,人没到礼也到了,现在再次恭贺你。”
“等等。”随着李昭的话音落下,李渊的声音打断了李昭的恭贺。
“阿爹还有什么吩咐?”李昭看向李渊,等着李渊开口,李渊道:“世民都成婚了,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不说这事李昭都快忘得七七八八了,乍然一听连忙地道:“那不着急。”
“不急?你都多少岁了?你记得自己几岁?”李渊瞪大眼睛,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不对,他又不是太监,他是当人父亲的,为人父的操心儿女的婚姻大事,家里的孩子哪一个的亲事不是他定下的,李昭的也是,可是想到李昭为了不成亲闹出来的事,李渊也是头皮直发麻,故而此刻虽然是心急李昭的亲事,也不敢乱来。
李昭道:“才不过十七岁,还早着。”
十七岁啊,十八才成年,她这身子骨还没发育完全就急于嫁为人妻,将来的一生为男儿生儿育女,为男人洗衣做饭?
打住,她还想找人给她洗衣做饭,让人给她生儿育女呢。还是免了,免了。
“李昭。”李渊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人,虽然李昭认为自己这个名字还是挺好的,故而并不觉得李渊叫来有什么不妥当,反而朗声地应道:“到。”
她人就在这儿,李渊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大隋律令有规定,若是年满十五不曾许配要交罚款。”李渊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话来,李昭接得更顺了,“没事,我自己交。”
虽说养几万人好像很难,要是养李昭自己一个人,其实一点都不难,故而李昭半分不以为意。
“这不是钱的事,你也清楚这不是钱的事。连律法都规定男女成婚,你可不许动任何的歪主意。”不得不说李渊还是更懂得李昭,看李昭浑不在意的样子,摆明是不在意成婚或是不成婚的事。
李渊也不是交不起那钱,可是李家要是出了一个不嫁的女儿,这,这……
“阿爹,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你看看我,我不成亲也比成亲更能为我们李家带来好处,所以这成与不成的还有什么关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昭干脆说白了。
“不成。”大声一吼,李渊表明态度,“亲,你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最多你费点心去寻个合适的人,我不再逼着你嫁哪一个,不嫁哪一个,可是你一定得成亲。”
当爹的当到李渊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了,别的儿女他要定下谁的亲事谁敢说什么。
然而李昭就为了一门亲事把自己和李家都差点搭上了,眼下襄国长公主看上了李昭。
啊呸,是器重,器重李昭。
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昭不乐意和柴家的婚事当年没有人当回事她都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襄国长公主也是至今未嫁的人,事至于此,李渊敢偷偷订下李昭的婚事,接下来李昭会不会借由襄国长公主弄出更大的事来,李渊万不敢保证。
而且与柴家之间的关系,要怎么说呢?
好不容易因为其他的利修复好了,要是跟其他人家结亲,订了亲毁亲,还能像柴家这样没结仇,他都不敢这么想。
“阿爹,你的意思我记下了,我一定记得挑一个。”李昭答应下,不知怎么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却叫她几下子甩开了,她是叫人催烦了才会有此念头!
连连与李渊乖巧的应下,方才很是强势的李渊最后的话等同于放下,因此李昭也就不跟李渊吵了。
当爹的知道问起李昭的愿意或是不愿意,那就好说,好说!
李昭走了,李世民同样也跟着出去,这回姐弟二人再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就怕一小心再刺激了李渊,他们再得回去接着说话。
出了书房,走到花园的一处凉亭中,李昭道:“世民想问我什么?”
“陛下两次亲征高句丽,眼下的辽东如何?”李世民没能亲自去看过,却也想知道眼下的辽东如何。
“辽东并无变化,可是大隋的天下民怨沸腾,百姓皆是揭竿而起,这才是最重要的。”李昭提醒李世民。
“那么三姐还会为陛下效力,为大隋效力?”李世民犀利地问起,李昭回头看向李世民道:“这些话你不该问出来。虽然是在我们自家的地方,也是说给我听的。但祸从口出。”
李世民道:“阿姐既然知道民怨沸腾,四下皆是烽火四起,阿姐便更明白,若是你听命于朝廷,你就得去杀那些因为活不下去而不得不叛起的百姓,阿姐当真会去做吗?”
“世民,你明白的道理我也明白,但君命不可违,若是不做,我们一家都得死,你认为当如何?”方才李昭就是在为难这个问题,眼下再叫李世民问起来,李昭心下更是一紧,可是有些事她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阿姐。”李世民唤了一声。
李昭看着李世民道:“你既然上了战场,也知道百姓多苦,聪明如你更明白,随着一个人拥有的权利越多,责任也就会越大,我为了争得自由而付出的代价,我就得承受。我借了陛下与长公主的势,却也陷入朝局,这就是代价。”
“阿姐还没有回答我一开始问出来的问题。”李世民追问李昭。
如今还年轻的李世民,所以会问李昭这样非黑即白的问题,想必再过几年,经过历练的李世民,怕是再也不会问起她这个问题了。
“这个问题,我等你将来回答我。”李昭选择不答,而是希望将来的李世民可以自己回答。
“阿姐怎么可以这样。”李世民没能立刻得到答案,显得有些不满,控诉地看向李昭,却引得李昭轻笑出声来。
“谁让你的问题让人不能回答,方才不是与你说了,祸从口出,你得记得这四个字。”李昭点了唇,又点了耳朵,李世民哪里会不明白李昭所指之意。
只是他想这是自家的地方,四下又没有人,要是有什么人能躲在暗处听他们说话,李世民还是相信自己的武功的,至于李昭的本事,更是万里挑一的,瞒得过他也休想瞒得过李昭,他不怕。
李昭道:“你回去多看几本书吧,我得回去陪阿娘。”
“阿姐想陪阿娘就少惹得点事吧,要是按你一直惹事的样子,别说陪阿娘了,只让阿娘为阿姐操心。”李世民没能得到李昭的答案,开始捅人心了。
自小惹事生非的李昭,比起他们这些当儿子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李昭要是真想陪窦氏,就少惹点事。
“你也敢教训起我来了?是不是觉得我好些年不在家,不敢打你了?”李昭叫李渊和李建成嫌弃惹事也就算了,就连李世民也敢说她太惹事,必须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