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盯着李元吉看了半响,“听你的意思,你没少去和女子玩闹?”
“阿姐,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女人,是女人太可怕了。以前就知道傅先生可怕,可是从来不知道可怕到这个地步。”说到此抖了抖,甚是怕极的模样。
李昭道:“那你们到底弄清楚傅先生与那位翟让的恩怨了吗?”
“没有。”异口同声地回答,表明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李昭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无端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阿姐你都不知道的事,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别拿我们都傻的眼神看我们。”李元吉抗议的啊,这哪里是他们傻了,他们哪里傻,虽然是吓得不轻,却也是还没傻的好吧。
李昭轻轻一声冷哼,“行了,看你们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都回去歇着吧。”
瓦岗寨闹成这样,其实是最好攻打的时候,可是作为一个没想攻打别人地盘的人,再好的机会李昭也不会去的啊。
一直都让人盯着瓦岗寨的动向,翟让昨晚的心痛只是开始,还有他更痛的时候。
等他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他才真的相信傅先生所谓的让他断子绝孙是真的,傅先生的狠连李元吉这样一个从小打着人长大的人都说狠,还能有假的?
不过翟让也因此放话,他一定要找到傅先生,而且一定会杀了傅先生报仇。
可是昨天晚上那么多的瓦岗兄弟出动都寻不到傅先生,眼下更是不可能寻得到,想□□,他知道人在哪儿?
尤其他现在还是朝廷通辑的人犯,就算想去找人,哪里容得他去寻人?
李昭摇摇头,心想翟让得罪傅先生这样的人,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倒是睡了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的傅先生也似乎知道李昭内心八卦的因子蠢蠢欲动,叫了李昭前来,将从前只是让李昭知道她的仇人之中有一个翟让的事,一一与李昭说清楚了。
仇人中翟让只是最弱的一个,其他的敌人,傅先生也不怕与李昭道上他们的名字,好让李昭有个数。
“无事无事,要论仇人先生再多的加起来也不及我们家一个人,不妨事,不妨事。”李昭分外好说话地提醒,傅先生看向李昭道:“也对,你们的敌人都是想灭你们九族的,满门算什么?”
李昭想哭,再是想哭,也不敢在傅先生的面前哭的啊。
傅先生道:“傅涵是我从前的名字,我却不怎么喜欢这个涵字,所以我给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傅臻。”
……李昭能说什么,只能与傅先生,傅臻开口道:“先生喜欢就好。”
傅臻也不是在征求李昭的意见,像她这样的人,改个名字又不是为了李昭,连父母所赐的名字傅臻改起来也没压力,她会管李昭才怪。
李昭如此老实,毫无原则的表示支持,傅臻很是满意,“天下大乱,人都动了,动了好说,他们一动,我想□□就容易多了,所以往后,去哪儿记得带上我。”
跟着李昭好报仇啊,尤其是不用考虑善后,谁也想不到傅臻会藏在李昭的大军里吧。
李昭懂得,与傅臻讨好的笑着,不管是嘴上还是脸上都牢牢记得一个标准,傅先生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倒是看了一出好戏,朝廷也是看了一出李家的好戏。
李渊上折斥李昭目无君父,要将李昭逐出家门,往后李昭再也不是李家的人一。
襄国长公主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脸都黑透了,再听到有人说李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李昭是怎么不把李渊这个当父亲的放在眼里,襄国长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
杨广却是道:“拦着不让父亲养歌舞伎,这倒是像李昭做出来的事。”
让李昭呆在洛阳这些日子,杨广自然不可能对李昭一无所知,就李昭的性子摆明就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真想让李渊不好过,难道还会与李渊客气。
“如此女郎,若是母后在的话必是十分欢喜。”这样连父亲养歌舞伎都管的人,要是摊上她自己,必是不许自家的夫婿看旁的女人一眼。
“太过了。确实太过了,不过养几个歌舞伎罢了,怎么闹成这般。”感叹了自家的母亲一定会喜欢像李昭这样的女郎的杨广,却还是觉得太过了。
作为一个内宫佳丽三千的皇帝,谁要是敢管着他,不让他纳妾,他定不会饶了此人。
李渊堂堂一个国公爷还能让女儿给闹成这般,委实不容易,也让天下人都看了一出笑话,活成如此模样,真是窝囊。
“皇兄,怕又是一出他们父女故意作出来的戏。李昭聪明,就算受我威胁,必也是想尽办法脱离我的掌控的。”襄国长公主听着杨广不以为意的一番话,提醒这可能是李昭和李渊做的戏。
杨广闻之而道:“最近的李渊很是乖觉,好马不断地送来,还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地劝谏,你去了太原也是亲眼看到的,他养了一群的歌舞伎,寻欢作乐,花天酒地的,眼下还跟自己的女儿闹成这样,总不可能一早就串通好?”
说来说去杨广还是认为他们没理由早能安排得那么好,也是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李渊也是年纪大了,所以开始昏庸了。
“皇兄。”听到杨广的话,也是相信一个男人还是贪恋美色的人,从前年纪轻轻还要慎行,人都临老了,倒是无所顾忌了,只管的寻欢作乐,不亦乐乎。
“皇妹若是不放心还是让人盯着他们父女。再下江南了,看看江南的水乡,你从前说过天下之大,你最喜欢的就是江南,眼下我们再去,你是否高兴?”
不愿意再提起这些费神伤脑的事,杨广岔开话题,问起襄国长公主的喜与不喜。
襄国长公主道:“天下乱象已生,皇兄在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想办法平乱吗?”
“乱,平乱,朕一直都想平乱,可是朕是越平越乱,叫朕烦忧极了。皇妹,我们不必再想这个天下,不想这个动乱会什么时候将我们淹没,今朝有酒今朝醉,可好?”
杨广显得十分疲惫,好像一下子被人掏空了,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想做的事总是与他违背,他每一件事都做不好,反而还将这个天下搞得乱象多生。
乱了乱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平定的,他以为自己还是大隋的皇帝,他可以对付世族,却最终成了一个被千丝万缕缠得动都动不得的人。
“皇兄。”如此沮丧的杨广是襄国长公主没有见过的,杨广道:“世族,他们不是想分这个天下吗?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平定这个天下的乱,只要他们能做到,这个天下就是他们的,他们只要不敢犯上谋逆,都随他们。”
这或许也是杨广认为一个可以解决现在的局面的办法,虽然他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但至此他还是想试一试。
襄国长公主知道杨广大受大击,一个小小的高句丽国,一而再,再而三让他拿不下,为此看起来还要毁了他的江山。
他看着因为他想破开的局面却随着他挣扎得越厉害,也将他越是箍得紧,紧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不愿意认命,他本想成为一个明君,他想开创一个比他的父亲更繁荣的王朝,他想证明给天下人看,他比起他的父皇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最终却都成了他的奢望,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至少随着他认为做的一切都利国利民,更利于天下的事,却引得天下动乱,每个人都在骂他,说他荒淫无度,说他残暴无情,喜怒无常,他也曾想,他做错了什么?
不,他没有做错什么,他没有错,他怎么会有错,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改变不了这个世道,杀不尽世族,只是他棋差一着。
“传朕的诏令,唐国公自己的家事自己看着办,朝廷管的是国家大事,没功夫管他和女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当皇帝的谁乐意一天到晚管着臣子的一点破事,李渊要是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活该他叫女儿气得半死不活。
收到杨广的诏令,李渊心下的大石终于落下了,基于两个儿子跟着李昭跑了的事,李渊更是与天下人宣布,李昭忤逆犯上,他已经把人逐出了家门,从现在开始李昭再也不是李家的人。
世人皆重声誉,又讲门弟,李昭本是世族贵女,今被逐出家门,世族之人每每提起李昭也是长吁短叹,再得知原因之后,也不知如何说好。
反正杨广也说了不管李家的事,眼下杨广还用着李昭,也就是说不管李渊怎么把李昭逐出家门,于杨广来说,这还是可用之人。
但是总有人不乐意的,李昭被父亲告了忤逆,还被逐出了家门,这样的人还能成为一个大将军,执掌数万兵马?德行有损之人,如何能够委以重任。纷纷上折参李昭,希望杨广能收回李昭领兵征讨逆贼的诏令。
杨广却是冷笑地道:“你们除了会挑人的错处,还会干什么?”
下面的臣子没想到杨广听到他们的告状第一反应竟是如此,引得他们一顿,最终还是坚持地道:“陛下,李昭忤逆是唐国公李渊所言,也是人证物证俱在,并非冤枉于人。”
“都闭嘴吧,忤逆或是不忤逆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你们不想让朕用李昭,可是朕却偏偏要用,比起你们来,一个不喜于自己的父亲所为说出来的人,更能让朕放心。”细想李昭的作为,李昭算是一个有话直说的人吧,至少在杨广看来如此。
哪怕是一开始的算计,可是他问起李昭的时候,李昭也坦然承认的。
比起这满朝存了无数的心思,却从来不敢承认的人,难道不是李昭更可信?
杨广的心里自有衡量,下面的人也弄明白了,不管李渊怎么说李昭忤逆,哪怕将李昭赶出家门,道她再也不是李家女,杨广用人,或许更乐意用世族们不想用,而且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
想明白了这一点,好些人都不作声了,思量着李昭要是打不赢瓦岗这场仗,一个人无行因为皇帝庇护还能在朝廷立足,可是如果她也无能,这样的人还能在朝中立足?
全都卯足了劲等着李昭那头与瓦岗传来的消息。
而李昭也收到了眼下所有的人对她是怎么样观望的态度,最终与傅臻问道:“先生,看起来这场仗我得打赢才行。”
作为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人,哪怕不是为家族的兴衰,为她自己还能在朝廷立足,她就得打赢这一仗。
“是啊,你这一仗是得要打,而且要打得漂亮。”傅臻肯定地告诉李昭,李昭摇了摇头显得无奈地道:“要是打赢了,接下来我真得奔波于平乱的路上了。”
提起此颇是心酸,傅臻道:“那也没什么不好。”
“得罪的人会很多的,到时候没办法收场。”李昭感叹着,没想到傅臻却不以为意,只是与李昭道:“凡事总是有利有弊的,你只看到了弊,没有看到利?”
李昭确实没想到什么利,因此看向傅臻,等着她给解释一二。
傅臻也不赘言,只是提点地道:“你知道这天下的乱因何而起,平定这些乱的办法是什么?”
“令百姓休养生息,衣食无忧。”李昭一个顺口便答上来,正可谓是成竹在胸,因而傅臻看着李昭道:“所以你要平乱,你得做什么?把人都杀光了,还是准备把人全都关了?”
“你不曾有此打算,为何不借此机会,让人无法再控制你,以此借势,养天下民以供你所驱,就算这些人都是图谋不轨,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你就不能利用他们的小算盘,达到你的目的?”
李昭张口道:“欺上瞒下,都骗?”
傅臻抬了眼皮地问李昭,“不妥?”
“太劳心劳累了,一不小心露了馅,不仅是我死,大家都得跟着一起死。三思而行,慎重,慎重。不过叫先生提了一句醒,我反而知道怎么打这一仗了,要打赢瓦岗军,只要他们四散而逃,还能有人来寻我的麻烦?”
方才给李昭出主意,想让李昭用别的办法别坑人的,听完李昭的话更是顿了半响,“义军四散,寻之不易,你是来平乱的,乱没有了,还要负责把人全都捉到,全杀了?”
不得不说,两个脑子好使的人就是这样,一言我一语的,立刻明白各自的意思,然后对视上一眼.
李昭道:“行吧,为了让我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也为了让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就这么办吧。”
“眼下的瓦岗寨大乱,这是最好的机会。”要是想打仗的李昭捉不住这个机会,怕是没有人会相信李昭了。
“好勒,正好看看我的那些兵们练得怎么样,就让他们乖乖的跟着我闹闹。”打仗的办法千百种,因为傅臻那么一闹,身为大当家的翟让心里不知攒了多大的火,准备接下来怎么办,李昭必须要懂得捉住机会。
说干就要去干的李昭即调令军马,趁着瓦岗寨闹出不少事,还是应该把握时机。
只是她的兵马才集齐,有人来报,“李将军,宇文将军回来了。”
李昭早就料到宇文承基就算回去奔丧也会极快回来的,看看吧,现在不就回来了?
心下轻轻一叹,李渊闹得都将她逐出家门,也就更叫襄国长公主越发不放心了,不把宇文承基放过来盯着她,怕是襄国长公主要寝食难安。
“宇文将军回来就回来呗,去问问他我们准备攻打瓦岗,他跟不跟我们一道去?”李昭这样不掩饰地问起,前来传话的人一顿,这客气询问的意思,听起来让人害怕。
“快去,宇文将军要是不来,我们大军就要开拔了,事不宜迟,我们可不想等他。”
李昭一看报信的人都傻傻的呆着,再一次出言催促,让人麻利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