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齐的话,我心头升起一丝苦涩。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有时候,旁观者们无法感受当局者的挣扎和无奈。
透过迷雾,根本看不清玫瑰上的刺。
但却可以闻到花香。
我拿着杯子去饮水机接水,顺便递给他一杯:“你别以为了,我估计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小齐瞪大了眼,有些不相信,但很快他又好奇另一件事。
“师姐,那这些年有没有人追你?”
他的表情极为八卦,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听说国外对同性很宽容的,应该不少人追你吧。”
我放下水杯,开始扒拉土豆片:“那里没人知道我是同性恋。”
“咳咳……”
小齐呛住,咳了半天才抬头看我,一脸不可置信。
看着被对方吐沫雨露均沾的土豆片,我忍不住翻个白眼,很是嫌弃的把整盘推给他:“研究室那种地方,没人关心这些。”
说罢,我想起白天会议室遇见的那人。
知道我喜欢夏溪的,其实除了胡俊松,还有一位。
杨涵伊。
我们性格很像,但她比我优秀,是当时研究室合作实验室的成员。
她一直与我们组leader对接,所以开始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金光闪闪的履历和老板想要挖墙脚的溢美之词。
直到领导休年假,我们才有了交流。
项目后期,她出差待在我们研究室,那时才开始熟悉。
很偶然的一次,研究室只有我俩,她转着手中的笔,忽然问我:“你是喜欢女生的吧。”
我心中一滞,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故意装作没听见:“啊?”
她看着我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我的小伎俩。
“安知乐……”
听她喊我的中文名,我觉得有些冒犯,但出于礼貌并没打断,只是皱眉看着她。
她拿笔点了点文件夹:“我们性取向相同,多接触一下怎么样?”
多接触一下?
这个词语让人迷惑,也让我不知如何应对。
她若直白的提起交往,我肯定会拒绝,可她用了这种说辞,我一时竟找不到拒绝的立场。
但我没有答应,而是问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试着交往一下。”
她放下文件夹走到我身边,手腕撑着桌面打量我,最后她扶了扶眼镜,语气平平淡淡,像在例会上提出合作项目般的态度。
“反正……夏溪不会理你了,不是吗?”
手中的圆珠笔划破纸面,我盯着她,质问她从哪儿知道的夏溪。
“你上次借我平板,你的邮箱没退。”
我拍桌站起,憋红了脸,瞪着她:“你侵犯了我的隐私!”
“是的,我很抱歉。”
她道歉时十分诚恳,甚至还弯腰表达。
但她接下来的话,又让我觉得这人有病。
她说:“安知乐,我挺喜欢你的。而且我们取向相同,职业相同,性格相似,真的可以交往试试,说不定会成为意想不到的契合伴侣。”
那一刻,我是想破口大骂的。
但她说的下一句话,让我有了考虑的心思。
“你不是想忘记夏溪嘛?不如开始一段新感情,我来帮你。”
说来惭愧,虽然觉得对方提议不靠谱,但我竟答应了。
结果是,尝试但失败了。
一个月后,亲密行为除了牵手,再也无法推进一步。
试图过亲吻,但在她靠近的那一刻,陌生的气味冲入鼻腔,我下意识就把人推开。
即使闭眼屏息,我还是能感到那股气味。
不属于夏溪的气味……
所以全身汗毛倒立,甚至会恶心。
胡俊松为此嘲笑我,说我不是同性恋,是只恋一个人。
他出馊主意,说你把杨涵伊当做夏溪试试。
我还傻不愣登地真的试了……
买了夏溪喜欢的香水,送给了杨涵伊。
她盯着商标许久,最后扶了扶眼镜,问我:“是夏溪喜欢的?”
我纳闷她怎么知道,点点头没有否认。
“安知乐,我不是夏溪。”
杨涵伊把香水还给我,拎包离开餐厅。
我回家后把香水喷在宿舍每一处,抱着枕头做了一夜关于夏溪的梦。
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次日我给杨涵伊打电话,结束这种交往关系。
然后决定,回国。
回忆就此结束,我催促小齐收拾好办公室,继续开始整理病例。
小齐离开前对我说:“师姐,明天张教授带人来医院开学术研讨会,你去吗?”
我还没回答,就又听他说。
“对了,好像还有一位海外引进的人才,叫杨涵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