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暑?”沈磡脸色沉了几分,他刚担心顾长衣会中暑,现在?就……
怕什么来什么。
沈磡看着顾长衣吐得脸色发白,仿佛有把刀插到他脑子里乱捅,把那根理?智的神经啪一下割裂。
不?能再让顾长衣这?样下去了,现在?还没入伏,顾长衣只是晚上搬石头?,今天第一次白天出门查看城内的恢复状况,便出了这?种?事?……顾长衣这?样苦夏,他绑也要把顾长衣绑去避暑山庄。
他宁可顾长衣怨他,也不?会放他去修路了。
殷雪臣把顾长衣的手腕放下,“给他喝点酸梅水,凉水擦擦四肢,躺着缓一会儿就好了。不?必劳师动?众,静心养气为上。”
沈磡:“谢谢殷大人,暗七,你调一碗酸梅汤过来。”
顾长衣反胃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等他能说话了,殷雪臣已经把他定义为中暑。
恕他直言,这?一定是庸医。
他看了一眼沈磡的脸色,果然!庸医把家属都吓坏了!
等殷雪臣一走,顾长衣拉了拉沈磡的袖子,澄清道:“不?是中暑,我就是被那一袋海鲜熏吐了。”
那不?过是普通的海蛎干,带着海风的咸味,沈磡担心是这?批货有问题,特意让人查了,一点问题都没有!暗七还当他面?津津有味吃了两颗。
沈磡面?色铁青:“你还想遮掩?我早该把你从?河边掳回来……”
顾长衣哑巴吃黄连:“一定是殷雪臣挑拨离间!”
他一点都不?觉得热,怎么就中暑了?
顾长衣把自己胸口的衣服扯下一点点,“看,我连汗都没流。”
沈磡目光钉在?他那凹陷的锁骨:“你没发觉自己瘦了?”
若非苦夏,换个人一日三餐被他这?么投喂,怎么会不?长肉?
顾长衣没底气地道:“我觉得我胖了。”
真的,他觉得自己快有小肚子了。
沈磡确定顾长衣嘴里没真话了,他叹一口气抱住顾长衣,哑着声儿祈求道:“媳妇,我们能不?干了吗?暗七说,明日楼有个避暑山庄……”
顾长衣同样温柔地回应:“夏天这?么长,我们要在?避暑山庄关三个月吗?”
沈磡:“那不?去修路行不?行?”
顾长衣讲道理?:“现在?是我们距离蜀中最近的时刻,顺便搭把手的事?。我在?瀛阳这?里花了明日楼这?么多钱,不?去修路的话,明年账上会很难看。”
虽然听暗七的语气,好像这?些只是明日楼的九牛一毛。
沈磡不?在?乎花多少钱,顾长衣就是把产业都败了都行,但他实在?受不?了顾长衣去干这?个。
六月的蜀道,夜晚也是一个蒸炉。
沈磡闭了闭眼,这?是……谈崩了。
暗七端来一碗酸梅汁,顾长衣端过来抿了一口,瞬间口舌生津,胃口大开,精神都回来了。
顾长衣:“看,我一点事?都没有。”
沈磡给他擦了擦嘴角,刚才还不?骂殷雪臣是庸医吗?庸医能知道给你喝酸梅汁有用?
他轻声道:“再躺一会儿,我出去买点薄荷叶煮茶。”
沈磡出了门,实际上往城内一家医馆走去,顾长衣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不?去避暑山庄,那如果需要去的人换成他呢?
顾长衣会心疼他吗?
沈磡找了一个年迈的郎中,和他对好说辞,说自己脑子刚治好,不?能晒太阳否则容易精神恍惚,脚底穴位出血。
……
殷雪臣站在?楼顶,看着沈磡往医馆而去,折返回到顾长衣屋前?。
一二三……三个。
周围有三个暗卫。
殷雪臣叫住门口的暗七:“沈夫人睡着了吗?本?官有个明日楼的问题想问他。”
暗七本?能地替主子挡人:“大人问我也是一样的。”
殷雪臣:“本?官想知道明日楼是用何种?办法?将粮食运来的,想讨教一番,将来朝廷的赈灾粮也效仿明日楼。”
暗七噎住,这?个问题……只能交给夫人编瞎话了,“明日楼向来神秘,恐怕不?会告诉大人。”
殷雪臣:“利国利民的事?,不?问问怎么甘心?”
暗七无法?,只能跟夫人通个气,把殷雪臣请进去。
殷雪臣坐在?桌边,指甲弹了下杯盖:“本?官想和沈夫人单独谈谈。”
暗七犹豫。
顾长衣福至心灵,看出殷雪臣有话想跟他说,单独也好,等下问问他为什么诊断自己中暑,这?不?是挑起家庭矛盾了么?
顾长衣:“小七,你去帮我买个西瓜。”
暗七只能告退。
殷雪臣见人走远,又估摸了另外两名暗卫的距离,道:“沈大少爷去哪了?”
顾长衣:“去买薄荷茶了。”
都是你,偏说什么中暑,沈磡不?得紧张得去买一切消暑用品?
殷雪臣:“原来如此,我想知道明日楼是如何运输的,夫人您可以考虑一下,我暂代朝廷,重金购买方法?。”
顾长衣正?要说免谈,又听殷雪臣无缝接了一句话,声音压得很低,跟间谍接头?似的,仿佛前?面?的话只是说给暗卫听的。
“你母亲叫什么?”
顾长衣睁大了眼,第一次有人跟他提及母亲,难道说殷雪臣认识布郦族?
他之前?让暗三去找玲珑茶馆,然而十几年前?的茶馆早就更?名,前?老板也不?知去哪做生意了。
提及母族,顾长衣也压低声音:“我母亲叫李娥。”
殷雪臣:“不?,她应该是叫殷雪娥,来自布郦族。”
布郦族!
顾长衣第一次听人提到布郦族,他的血液热了起来,居然有些想哭。把母亲的棺材从?坟墓里挖出来放进无涯境里,顾长衣以为要花上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光阴才能完成母亲的遗愿。
不?仅是母亲的遗愿,也是原主交代给他的唯一一件事?。
殷雪娥这?个名字,难道是说殷雪臣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大人你也是来自布郦族?”
殷雪臣:“是。”
顾长衣张了张口:“我娘有个遗愿,想葬回布郦族,我一直在?找……”
“这?个暂缓,你娘有没有跟你说,我们布郦族的体质和其他人不?同?”
顾长衣一头?雾水:“没啊。”
“我就知道……”殷雪臣咬了咬牙。
顾长衣心里一咯噔,终于想起要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不?会是刚才诊脉,诊出了什么吧?所以才瞎说了一个中暑?
顾长衣越想越对,不?是常有“少年你骨骼清奇,练武奇才”的桥段吗?
他也要走上武林高手叱咤江湖的道路了吗?
顾长衣有些激动?。
殷雪臣:“我刚才没告诉沈磡,因为这?关乎我们布郦族的秘密。”
顾长衣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