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被狗咬了似的,立刻从傅轮的身上爬起来,不禁回头望去,哪儿还见什么想一掌劈死她的人,那人早跑得不见踪迹了。
这时,匆匆跑过来两个黑衣随从,一个叫文山,一个叫文石,两人心惊胆战地将傅轮从地上扶起来,满面担忧地问:“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被扶起来的傅轮喉咙里被强行灌进一口冷气,顿时捂嘴咳得死去活来,一张白脸被涨成了青紫色,好半晌才把气喘匀了。
乔泠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半晌后,她抬脚,连声“抱歉”也未说,便欲离开这个险些要了她性命的是非之地。
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堪堪拦住她的去路。
那手指骨分明,皮肤极为白皙,好像终年不见日光,和它的主人的面色一样,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
随即耳边便响起那人略略带喘的说话声。
“姑娘留步。”
乔泠鸢偏脸,视线端端地与傅轮漆黑的眸光撞上,继而微微敛衽,道:“刚刚不小心撞了公子,实乃意外,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小女子离开。”
这客气又生疏且好像从未见过他的态度让傅轮的眼角微妙的一弯。
他身着白底绣云纹长袍,腰间的玉带缠出了他劲瘦的腰身,白裘披风散在身后,衬得他高挑挺拔,风姿灼灼。
他的五官很周正,模样可称得上是无与伦比的俊美,微一弯起眼角的时候,便带了几分桃花眼的意思,足以令无数姑娘脸颊发烫。
可惜乔泠鸢与寻常姑娘略有不同,非但脸颊没能发烫,眼神还毫无波动,甚至觉得眼前男子风骚浪荡,简直配得上“登徒子”这三个字。
乔泠鸢面色不虞。
傅轮轻咳一声,道:“姑娘看着面善,不知曾经是否见过?”
乔泠鸢微微抬眼,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一扫,她道:“公子这撩拨姑娘的手段连江湖骗子都不再用了,未免过于老套,让开。”
傅轮:“……”
突然觉得心梗。
文山和文石一听这毫不客气的话,当即就变了脸色,大约从来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这样跟他们家主子说话,况且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虽然他们家主子好说话,但却不是谁都能在他面前摆谱的。
文山正要怒斥,忽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紧接着见一个穿着绿色绫袄作丫鬟装扮的姑娘快步走了过来。
绿萝一把拉住乔泠鸢,见三个陌生的男子,紧张地问:“姑娘,您没事吧?”
乔泠鸢摇头,“发簪找到了吗?”
“没有,小沙弥说不曾有人拾到送过去,姑娘您也没有找到吗?”
乔泠鸢没有回答,她望向后院的屋子,眸光沉了沉,片刻后道:“时辰不早了,回吧。”她落下话,率先往外走去。
绿萝追上去道:“姑娘,不找簪子了吗?”
“不找了。”
“可那簪子是夫人的遗物,多重要啊……”
两个姑娘的说话声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再也听不见,文山愤懑道:“公子,那姑娘如此无礼,您怎么这么轻易就放她走了?”
傅轮:“不放她走,难道还要带回去藏起来?”
文山:“……”
“你们俩去找找,这后院有没有一支遗落的簪子,找到了拿过来。”
回去的路上,乔泠鸢一直心神不属,绿萝看出自家姑娘心中有事,没敢打扰,待回到府上,马车在侧门停下,绿萝将乔泠鸢扶下马车。
刚至申时,不早不晚,天光格外明亮,乔泠鸢去正院给葛云华问安。
一炷香之前,葛云华将正院炕桌上的茶盅一把挥到地上,时至这会儿,她仍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跪在屋里的如玉道:“给我打!”
桂妈妈扬起手,小指粗的藤条“啪——”一声甩在如玉的后背上,玉如疼得大叫,桂妈妈却充耳未闻,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尖锐的疼痛让如玉跪不住,她忍不住趴跪到地上,哀求道:“夫人,夫人我真的不知道程国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房间啊夫人,夫人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