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人还在医馆里躺着。
“不仅如此,来报的人还说,如玉不见了。”桂妈妈补充。
葛云华:“……?”
接连两个霹雳劈在她的脑门上,让葛云华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道:“那具尸体是如玉的?”
桂妈妈面色凝重地摇头,道:“如玉失踪,下落不明,有可能逃了。”
“那具尸体呢?”
“那具尸体穿着一身夜行衣,多半是夜行偷鸡摸狗之事之徒,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是条人命,已经惊动了官府,官府已经开始查了。”桂妈妈回答。
葛云华的脑壳顿时大了三圈不止。
老太太六十大寿在即,却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每一件事都不吉利,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对付他们,不免让人心生不安。
葛云华拽紧了手指,问:“侯爷呢?”
“一大早就去吏部了。”乔良贤从来不管内院的事情,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他自己毫无起色的仕途上,他在不在府上根本没区别。
“夫人,要派人找如玉吗?”
“当然要找,那贱人竟然敢逃,你暗中派人去寻,找到了直接拖到无人之地乱棍打死,此事切不可张扬,以免如玉胡乱说话,损了泠菲的名声。”葛云华咬牙道。
桂妈妈敛衽,下去吩咐人办事了。
“换了大夫果然好些了,”汀兰院里,黄妈妈见乔泠鸢今日气色颇好,忍不住道,“姑娘可要好生喝药,仔细养着身子骨,以便待客。”
黄妈妈现在还纳闷,怎么感念寺和程国公碰面的人,阴差阳错就变成了四姑娘。
乔泠鸢拿了针线在绣手帕,闻言轻轻一抬眼,漫不经心道:“这几日做梦,总是梦见七妹站在我床前,流连不去,许是冥冥之中,七妹在保护我吧。”
黄妈妈听着,心神一震。
再联想到感念寺的事情,黄妈妈表情都变了。
“七姑娘去的时候还小,不过八岁,她能懂什么?”黄妈妈颤声道。
“懂的,我在井云寺的时候,师父跟我说,万物有灵,先灵在上,知人间疾苦、知世人哀乐、也知魑魅魍魉作恶多端,终有看不过去的时候,难免出手一二。师父还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种瓜得瓜、种树得树、种恶得恶,要我与人为善,不可行那有违善德之事。我在井云寺日日吃斋念佛,离开后也从不敢动恶念,先灵念我心诚,对我自然多有庇佑。”
“……魑魅魍魉作恶多端……种恶得恶……”这些话在黄妈妈的脑子里盘旋,她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子阴气从后脊梁往上爬。
“您,不怕吗?”黄妈妈忐忑地问。
乔泠鸢抿了抿唇,说道:“我从未伤害任何人,甚至看见蚂蚁都会下意识地避开,即便真的有鬼魂索命,也找不到我这里来,我自是不怕的。”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黄妈妈。
补充道:“比起索命的鬼魂,我其实更怕人呢。”
黄妈妈猛地哆嗦了下。
乔泠鸢见她似有不适,放下针线,关切道:“妈妈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黄妈妈脸色煞白,忙后退两步,避开乔泠鸢要来扶她的纤纤手指,摇头道:“没有,六姑娘多虑了,奴婢还有其他事要做,便先告退了。”
黄妈妈急慌慌地离开,迎面差点撞上从东苑过来的二夫人。
黄妈妈吓了一跳,忙敛衽道:“二夫人。”
方文慧上上下下将黄妈妈打量了眼,瘪了瘪嘴,道:“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做事还这么急匆匆地干什么?赶着投胎吗?”
黄妈妈这会儿心里正七上八下的,遇到方文慧这嘴碎的,一时没敢接话。
幸而方文慧也懒得跟她一个下人计较,道了几句以后当心点便绕过她去了正院,一路到了正院的堂屋外面,脚还未迈进去,先出了声。
“大嫂,我听说了一件事,正好有空,便来告诉你,”方文慧迈进屋,自顾自地坐到葛云华的对面,“不如大嫂先猜猜,是什么事?”
葛玉华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复而低头继续翻手中的账册。
心想,还能是什么事?
不就是她庄子上的那点破事,方文慧素来和她不对付,如今她知道了,难免过来幸灾乐祸一番,葛云华心知她的尿性,都懒得理会。
方文慧也没想葛云华会真的有那劳什子闲情逸致猜来猜去,见葛云华低了头,她道:“是感念寺的事情,不知道大嫂听说了没有。”
感念寺?
葛云华眉心隆起,以为她是知道了程国公撞见了乔泠菲换衣服的事情,一时心紧,装作不在意道:“感念寺能有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方文慧说到此处,倏然话锋一转,“就是死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