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泠鸢当时在后院偶然听到了别人的秘密,忙着逃命,并不知道那袭击她的僧人到底是谁,更不知道那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又是谁。
所以,她并不确定莱德和尚就是那个想杀她的人。
不过莱德和尚卷进了乔泠菲的事情里,如今又突然死了,后头紧接着葛云华又想弄死一个深知内情的大丫鬟如玉,便不得不令人将莱德和尚的死和乔泠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现在如玉跑了,葛云华是不可能再暗中找了,得明着找才行。
否则她偷偷摸摸地行事,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果然,到了下午,便传出家奴如玉私逃,侯夫人葛云华正派人到处寻人的消息,这消息刚散出去没多久,大理寺的人就上了门。
莱德和尚领程国公去后院之事亲眼看见的并非葛云华一人,大理寺的人也没有真的昏了头,认为葛云华不杀别人,偏生去杀一个和尚,例行问完话后就离去了。
然而,即便如此,和这些事沾上边,也不是什么好事。
葛云华连续几日表情阴云密布。
而大理寺则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死在田间那个,着夜行衣,无内伤也无外伤,没有姓也没有名,连这人到底是谁都查不到,大概率是别人养的死士。
至于为何会死在田间,死因至今没有查出来。
而莱德和尚虽然是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但颈脖间有明显伤痕,是死于被尖锐的利器割破了喉咙,后才被人从山坡上推下去。
可惜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目击证人,至于他为何独自离开寺庙去了山里,也无人得知,大理寺的人搜查了他的房间,连跟毛都没有找到。
不过,对于葛云华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正反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两人的死跟他们永安侯府没有半点关系,重要的是她派人到处找如玉,甚至报了官,却至今没有如玉的任何消息。
如玉那丫鬟像是凭空消失了,不见踪影。
连乔泠鸢都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连官府的人都出动了,不可能找不到一个重伤的如玉,她以为如玉很快就会被葛云华找回来直接打死,没想到却压根找不到人。
但这只是众多事情中的一件事,随着老太太大寿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件不是特别重要又不算小的事情好像逐渐被人遗忘了,连被葛云华派出去寻人的人都一个个回来了,不再出去找人,而是投身到新的事务中去。
十一月中旬,永安侯府上下人等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
十一月十二日这日早上,针线房送来了乔泠鸢过冬用的最后一套新衣,加上前边陆陆续续送过来的,总共有四套,每一套都是时下最新的样式。
黄妈妈道:“夫人说了,十六那日,姑娘就穿这件最新送来的绣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看着喜庆,老太太瞧着也顺眼。”
四套新衣,每一套她都能穿得出去,哪天穿哪套,她倒是无所谓。
但她不喜这种穿什么衣服都得看人脸色的日子。
乔泠鸢温温地点了点头,道:“母亲眼光好,我瞧着,的确是母亲选的这件最好看。我如今风寒已好,到了十五,便去给祖母问安。”
黄妈妈知道她虽木讷,却知道孝顺长辈,不和长辈对着干。
黄妈妈正要出去办事,忽听乔泠鸢问:“妈妈,如玉找到了吗?”
“没有,”黄妈妈奇怪,乔泠鸢从来不问这些事情,怎么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多嘴问道:“六姑娘问这件事做什么?”
乔泠鸢虚虚一抬眼。
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昨晚梦见七妹,七妹说如玉是被鬼魂带走了。”
黄妈妈险些打个哆嗦。
她仔细瞧着乔泠鸢,眼里逐渐浮现出另一张脸来,那张脸只有七八岁的模样,生得娇小可爱,一双眼睛十分灵动,好似只要眨一眨,就能眨进人的心间里去。
可转瞬间,那张脸就变得蜡黄起来,七八岁的小姑娘染了风寒,半死不活地躺在马车里,一条小命随时都要咽气的样子,着实晦气。
而风寒是要传染的。
那是在去往赣州的路上,他们路过云州祁山脚下的时候,听说祁山有个乱葬岗,她和桂妈妈怕被染了病,两人合计,一不做二不休,趁六姑娘睡着的时候,抬着七姑娘直接将人丢到了乱葬岗。
“妈妈也还记得七妹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梦见她。你说,如玉会不会真的是被鬼魂带走了?”她困惑地问。
黄妈妈道:“怎么可能?”
“那为什么就找不到人呢?”乔泠鸢疑惑道,“她一个重伤的姑娘,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黄妈妈遍脊生寒,觉得这六姑娘着实邪门得很,人说自小在庙里待得久了的人,受多了香火的熏陶,便有些通灵的本事,难不成六姑娘也有?
黄妈妈琢磨着乔泠鸢,冷不防地对上乔泠鸢一双冷眼。
那双眼睛黑黢黢的,莫名有点吓人。
眼睛的主人问:“妈妈,您脸色怎么一日比一日差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黄妈妈猛地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