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大冷的天,谁有那劳什子心情放风筝?
果然,站到李灵这边的只有两三个和李灵交好的,其余的姑娘都站到了乔泠菲身边去,乔泠菲得意地朝李灵扬了扬下巴,把目光扫向杵在一边的乔泠鸢。
“六妹,你是要跟灵表妹走呢还是要跟我走?”乔泠菲问。
乔泠鸢看看乔泠菲,又看看李灵,觉得自己的头皮有点炸。
李灵过于活泼,乔泠菲过于自以为是,她们别苗头,却把战火引到她的身上来,她道:“人有三急,我去方便一下。”
众人:“……”
李灵“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她道:“四表姐,你就别为难人家六表姐了,六表姐不爱吟诗作对,就爱放风……”
李灵脑袋一转,见乔泠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早没了人影,话音陡然转了个弯儿:“……也不爱放风筝,瞧吧,人都被你吓走了。”
乔泠菲冷哼了声“没出息”,领着众位姑娘摇摇摆摆地走了。
那厢,乔泠鸢直接离开了花厅。
她走出连着花厅长廊的转角,绿萝上前道:“姑娘,外院出事了。”
外院这会儿正热闹着,男人们吃酒和女人们不同,饭菜上了桌,得先把酒满上,二十桌男客坐在一屋子里用膳,那是非凡地热闹。
乔世成和乔世文两兄弟提着酒坛一桌一桌给客人们倒酒、敬酒,乔世成年长些,知道这酒过三巡,若是实打实地喝,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因而喝得极为弄虚作假,他怕乔世文撑不住,还特地告诫了乔世文,得半真半假地喝。
十九岁的乔世文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难得逢家里大办寿宴,哪儿能错过这等出风头的好时机,他自诩酒量过人,千杯不倒,乔世成的话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放屁,他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没听进心里去。
敬酒敬到第十桌的时候,乔世文已经是脸红脖子粗、身板歪歪扭扭一推就倒的状态。
乔世成怕他喝出毛病,劝他回房休息,醉醺醺的乔世文哪儿会愿意,强打起精神,还呛了乔世成两声。
“大哥,你是不是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好好待客?我喝个酒怎么了?今儿大家伙来我们侯府做客,大家伙喝高兴了,我就高兴,别的,你别管!”
大庭广众,他们两兄弟若是吵起来,旁人怕是会笑掉大牙。
乔世成就没再哔哔。
谁知道敬到十四桌的时候,堂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提着酒坛的乔世文身板不受控制地倒下了,连带着还撞翻了一个客人,酒坛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动静可不小,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乔世成吓了一跳,愣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乔良贤快步走过来吩咐:“快把他抬回房间去,找大夫,快找大夫给他看看。”
乔世成如梦初醒。
家丁们忙抬人的抬人,找大夫的找大夫,场面乱作一团。
原喝酒喝倒了,这种事屡见不鲜,但乔世文被人抬出去的时候,他的手忽然搭拉了下去,抬他的家丁吓见此,吓傻了,出口就是一句“侯爷,三少爷像是不行了!”
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
乔良贤爆吼一声:“胡说什么?”
那声音着实洪亮,说话的那个家丁险些被吓尿了,和其余几个家丁抬着乔世文就走。
这番一闹,外院原本热热闹闹的喜宴就有点进行不下去了,宾客们未免惹得一身骚,匆匆放了箸和酒杯,派人叫上自己家人一起,匆匆告辞。
不过小半个时辰,宾客就散了十之七八,剩下的都是和侯府关系极近之人。
乔泠鸢去外院看乔世文的时候,还在想,这侯府再大,也禁不住搅屎棍子几搅,她混在其中,或许根本不用使多大的劲儿,就能瞧见这侯府的热闹一出接着一出地上演。
此时,乔世文的松竹院已聚了侯府上下所有主子,大家或坐或站地在堂屋里等候,皆是一水的面色焦急。
方文慧斥责乔世成:“你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不拦着他点?”
乔世成满肚子窝火,道:“三弟性子急脾气拧,我哪儿拦得住?您是没瞧见当时的情形,我不过说了他一句,让他下去休息,他就跟我吼起来了。”
方文慧道:“那你也该拦着呀!”
旁边的陆莹莹见方文慧没完没了,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乔泠菲忍不住抱怨:“三哥真是的,好好的寿宴闹成这样,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丢人,你三哥命都快没了。”乔世成呵斥道,
乔泠菲不满,她请了那么多姑娘去她院子里喝茶吃点心,还未来得及一展自己的才艺,姑娘们却一窝蜂散了,有几个临走时还发出了嘲讽的嗤笑,若不是因为乔世文把自己给喝倒了,她现在已经风头尽出,让那些姑娘羡慕嫉妒了。
乔泠菲委屈得要死,跟乔世成顶嘴道:“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乔泠诗眼观鼻、鼻观口,第无数次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李灵和李钰相视一眼,和乔泠诗一样,站在自己母亲的身后,没有做声。
“世文——”忽然,卧房里传来葛云华凄厉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