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江寄月来林府,颇为忐忑不安。
堂哥托她办一件事,将善善约出来,不过不是以他?的名义,而是她的。
头?次做这样的事,江寄月心下骂着江咏思,却又不得不替他?跑这趟。谁叫俩人都是一个府上的,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林良善见着她的到来,吩咐小丫鬟去厨房,让宏才做杏仁豆腐。
江寄月更难为情了,小声道:“不用了。”
“你不是喜欢吃我府上的杏仁豆腐吗?”
“是。”江寄月转口道:“不过每次来,都要吃一回,感觉不大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尽管吃好了。”林良善也只笑着挥挥手,让小丫鬟去厨房。
江寄月坐立难安,她明显察觉出林良善有些不一样。若说上回来林府,为了给江咏思传信,却见她一副红眼?眶,悲苦哀伤的模样;可这回,她好似忘了那件事。
有时候,江寄月真想骂她那个不解风情的堂哥。之前善善对他?好时,他?不搭理;等人对他?凉透心,他?才醒悟过来,倒追回来。
也不知?道折磨的是谁?总之,她挺受折磨的。
恐怕这回后,林良善会怨恨她。但转念一想,善善心里肯定还?念着堂哥,只是伤心多了,难免会有些怨恨。这回堂哥亲自邀人,善善定会原谅他?,两?人的感情说不准要如何好了。
这般想着,江寄月的脸上现出一抹奇怪的笑。
林良善伸手捏了下她圆鼓鼓的脸颊,疑惑道:“你笑什么呢?这么吓人。”
江寄月拿下她的手,想了想,还?是有些语气不足道:“善善,你近来可有事?我想约你出去玩。”
“我能有什么事?”
林良善这几日一直在府中养伤,身体?弱症也好了些。无聊时,左不过画画,右不过看书,又能做些什么呢?
“还?有两?日,便是重阳节,福源寺有一场点?茱萸茶的茶会,可去病气,我们?正好去那边游玩。”江寄月说道。
“福源寺?”林良善摇摇头?,道:“那还?得爬山,实?在累人。我不去了,你约着兰芝去吧。”
兴许是这几日躺久,身子骨都睡懒了。想着那百级台阶,林良善再想出去玩,也歇了心思。
“这怎么行!”
江寄月见她一愣,温言劝道:“茱萸茶会是慧觉主持亲点?,我们?同去吧,一年也就这回。冬日临近,也顺带去讨个好寓意,替你抵着寒气,少生些病。再者,你一直在屋内,不闷得慌吗?”
在她的一再劝说下,林良善终于点?头?,道:“这事和兰芝说过了吗?”
江寄月点?头?,道:“我等会回去,顺便去李府一趟。”
虽这样说,单江寄月不打算去,到时候随便扯个缘由就好。若李兰芝同去,那堂哥的事就不好办了。
闵危身上的伤好全。当晚,他?再次□□而出,前往槐水巷子。
一路上,他?扫视这梁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皆能叫得出名字。
前世?,这座城是他?的囊中之物,他?熟悉它的每一寸土地。甚至这个残破的国,都是他?带领众人打下,并?修复完缮的。
闵危唇边携着冷笑,听着打更人愈来愈近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脚步一转,进了幽暗狭窄的巷子。
常同承正坐在火堆边,想着复仇之事,却听闻门外有动静,沉重陌生的脚步声。快速弄熄火,拿剑藏匿起?来。
闵危进门的瞬间,眼?前闪过一道冷意的光,利剑已经朝他?胸前刺来。
他?不过抬手间,就用食指和中指捏住了锋利的薄刃,不让其再进一分。
“常同承。”
冷冽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让常同承握紧了手中的剑,脸上怒意和讶异混杂在一起?。
门外的月光折散一些在对面之人的背上,衬得他?的面部?沉沉,无甚表情。
“你不是真宁,你究竟是谁?”
常同承自然认出了那张人.皮.面.具。
闵危哼笑一声,放开指间的剑,朝身后退了一步,道:“你倒是对他?了解。”
常同承自恃武功不及他?,剑尖依旧指向?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的身份,你以后会知?道。”
闵危看着他?,扬唇道:“你本名常同承,是梁京富商常家?的长子,在十七岁时逃离常家?,一直在外流浪,成了浪客虹。三个月前,常家?因不肯将商路命脉交给东宫,被太子派人灭门。你多次暗杀太子,却反被其暗卫所伤,始终不能报仇雪恨。”
常同承听得他?再提这噩梦,满脸怒容,持剑正要杀过去。
“我可以帮你报仇。”闵危淡然地说出这话。
如同前世?般,再次重演罢了。只是这回,他?必将段昇扬灰挫骨,尸骨无存。
常同承手中的剑顿住,好半晌,他?道:“你凭什么帮我?”
这许多次,他?都没能伤段昇一根毫毛。段昇身边的暗卫各个武艺高?深,若是两?三个,他?倒能抵挡,可那些暗卫似乎是无穷尽的。凭常同承有再大的本事,也杀不了那么多的暗卫。
若不是近来段昇欲与?丞相府的大小姐相好,他?暗杀的机会更少。
“我要你帮我做一事。”
常同承的身份不曾外露,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他?思量许久,道:“这点?,你倒是没变。”
闵危全当听不见这话。
“不过你要算得那么清,我可得将那林府的恩情账和你算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