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外,尤嘉看不清109的模样和神情,不知是不是过于疲惫导致的幻觉,尤嘉竟连对方的身形都看的十分模糊。
像一段波纹,一朵云,或者是水流的痕迹。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在黑暗中视线碰撞,接触到对方视线的刹那,不可名状的蚀骨随行的危险恐怖如凝成实质,化作漆黑的沥青状的半固体,它们试图挤进玻璃门关闭的缝隙中,细小的触手拼命嘶叫,像是婴儿啼哭的声音,连空气都变的冰冷异常。
尤嘉脑海深处一阵刺痛,头晕目眩,立即握紧了藏在宽大外套袖子里的瑞士刀。
世界上下颠倒,只有门外那道漆黑的身影无比清晰。
是谁。
你是谁。
指甲过于用力,甚至断成了两截,刺痛感唤醒了尤嘉的理智,她忽然回过神,再看向玻璃门外,什么都没有。
109推开玻璃门走进来,尤嘉的脸色吓到她了。
“您怎么了?”
她怎么了?
一滴汗从尤嘉的额角滴落,咸咸的汗水湿透睫毛浸进眼眶里,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本就孱弱的身体,此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无力的软倒进109的怀里。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109不明所以,“并没有,刚刚只有我和一个狂化的机器人,我已经解决他了。”
是幻觉?
尤嘉捏了捏眉心,她有点受不了这具身体,太弱了,才熬个夜而已。
等这段剧情结束,她一定要先去搜集一波原石修复身体。
——
“她来了吗?”
“她来了。”
“要怎么惩罚她呢?”
“这是个应该思考的问题,面对叛徒,我们应该怎么惩罚她呢?”
男人坐在阳台栏杆上,双手手肘撑着膝盖,右手捏着一罐喝了一半的啤酒,高处的烈风灌进他的衬衫里,如雪苍白的锁骨上,一串花草纹身。
纹身很长,如蜿蜒的水草,曲折的弧度一直延伸到男人的后颈。
他身旁跳着一只水蓝色的球,像极了小时候泡水就会膨胀的水宝宝,只不同的是,它有眼睛有鼻子还有一张会说话的小嘴。
它在栏杆上匀速而规律的跳动着,重复着男人的话。
“面对叛徒,我们应该怎么惩罚她呢?杀了她!杀了她!”
水宝宝愤怒尖叫着,身体变成了红色。
男人抬起手,狠狠拍了下去,水宝宝被男人的手挤成一滩饼,漂亮的金色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挂在眼眶下面晃啊晃。
水宝宝红的更厉害了,仿佛装满了鲜血,它含着自己的眼珠子跳离男人的身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它没有手,连把眼睛装回去都做不到。
凌晨的夜是最冷的,可它终究会迎来黎明。
当东方天际露出微末的一点鱼肚白时,身上坠满寒霜的男人视线内终于出现了一道人影,却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
隔着三百米的距离,中间横跨一片人工湖,戴着黑色面罩的银发男人,单手掀起面罩下摆,浅淡的暗光掠过那片淡色的薄唇,线条优美的下颌,瓷白细腻的肌肤,机器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们的容貌将会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而这个人,却用漆黑的面罩将他的下半张脸遮挡,而此时掀开面罩的下摆,也仅仅是为了吃一口他早上顺路买的蟹黄汉堡包而已。
“小姑娘花钱买的蟹黄堡格外美味呢~”
呲溜。
还配了一杯橘子汁。
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三百米之外,坐在阳台上吹风吹了一夜的男人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
为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