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行?脸色铁青,他推开乔羽,朝那边站着的江至清大步走去。
乔羽忙快步跟上:“林工,我姐在农场出事了,我过来帮她的。”
“我必须攒工分才能?救她,还要?攒很多很多工分……”
林景行?停下脚步,语气像是淬着寒冰:“站回去,等我。”
乔羽忙拽住林景行?的袖口:“不能?打人的,林工,你的身份,更不能?当街打人。”
“站回去——”
乔羽“哦”了一声,放下林景行?的袖口,两脚慢慢朝后挪,倒着挪回她刚刚撞到林景行?的地方。
林景行?背对着她,跟江至清怒吼着什么。
距离太远,她听不清。
她也看不到林景行?的表情,但她能?看到江至清的脸。
江至清极其坦然,脸上没一丝慌乱。
乔羽焦急地看着表上的走字,林景行?跟江至清吼了有十来分钟,才黑着脸转身。
大步流星朝自己走来。
“跟我走,去沂县。”林景行?铁钳一般的手紧紧抓住乔羽的手腕,都?快把她手腕捏碎了。
“我不能?走,我来这里是有任务的。”乔羽想使劲挣脱,没成功。
林景行?顿步,转向乔羽:“要?我扛你,是吗。”
乔羽放弃了:“那你先让我跟江医生说两句话。”
“乔羽——”林景行?的眸子里满是翻滚的怒云。
“我就叮嘱他两句,我姐还在农场等我,你就这么把我带走,我总归要?让他带两句话给我姐的吧。”
林景行?皱着眉,抬起手腕,拉开衣袖,看了看表:“给你一分钟。”
“一分钟足够了。”乔羽撒腿,跑到江至清那边。
“江医生,林工他可能?误会了,您别跟他计较。”
“没事。”
乔羽看着手表,还剩五十秒:“那个,我不能?回农场,要?跟林工去沂县。”
“哦。”
“你能?不能?传句话给我姐,告诉她最?迟明天,我会回农场。”
“好。”
“还有,我应该会去工地,正好能?做答应她的农具,工分的事,让她别担心。”
“知道了。”
江至清每次都?惜字如金,乔羽怀疑他是不是怕说多了,林景行?会冲上来打他。
“那就拜托江医生您了。”
“乔羽,时间到了——”那边,林景行?已经拔高嗓门提醒。
乔羽咬着唇,望了江至清两眼,赶忙转身,跑回林景行?身边。
-
林景行?过来找乔羽,坐的是军用吉普车。
吉普车底盘高,轮间距宽,适合在山路崎岖的地方开。
乔羽看着车牌照上打头的“军”,猜测这车八成是工地上的,沂县那座桥的承建方看来是部队。
林景行?一上车,话也没说,直接上了副驾驶位。
乔羽只能?撅着嘴,自己爬到后座。
开车的是一个穿着军装,警卫员模样的小伙子。
乔羽不认识他,也就不好意思找林景行?聊天。
吉普车驶出镇区的平路,来到一段非常坑洼的山路。
乔羽虽然系着安全带,但车颠的实在厉害,她的小脑袋还是时不时磕到前?面的座椅靠背。
这年头吉普车里的配置极其简单,连座椅都?像是硬塑料上包层假皮,一点都?不软和?。
乔羽的额头被撞到生疼。
“小李,停车。”
乔羽第五次轻呼“哎哟”之后,林景行?喊停车。
他下了车,绕过车头,从后面上车,坐到乔羽左边,系好他的安全带,一把捞过乔羽的肩膀,伸过左手,将她的小脑袋摁到他肩膀上。
“坐个车都?不安生。靠好,别乱动?。”
乔羽抬眸,望了望林景行?的脸,放低声音:“林工,你气生完了吗。”
“还在生,别找我说话。”
乔羽“哦”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龙猫玉雕,放到林景行?的右膝盖上。
不说话就不说话,谁先开口谁是小狗。
乔羽捏着玉雕,时而让玉雕躺林景行?膝盖上,时而让玉雕在他腿上欢快蹦跶,时而绕着膝盖匍匐爬行?,时而在他腿面来回翻滚。
乔羽的手很柔软,隔着挺厚的黑色长?裤,林景行?都?能?感觉出来。
“快拿走——”
林景行?的声音暗沉的厉害。
乔羽抬眸,雾雾的眸子望向林景行?:“不是我喊他出来的,是他跳着跑着要?钻出来,我拉都?拉不住。”
乔羽一语双关,点出江至清不顾她的拒绝,硬要?跟她来旗县的事实。
她看林景行?的眸光晦暗难辨,继续很坦然道:“反正我问心无愧。”
“你是问心无愧,可你怎么知道他的心思。乔羽,你是女生。”
“女生怎么了?”乔羽垂下眸光,继续捏着龙猫在林景行?膝盖上跳舞。
林景行?捏着她下颌,轻轻抬起她的脸,逼迫她的目光与自己相接:“女生的意思就是,看着再瘦的男生,力量上也能?轻易压制住你。”
乔羽脸红了红,他想的太多了吧。
她才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真要?有那种?事,她大不了点明她来自2021的身份,还是乔丝语的亲人,相信能?在紧要?关头阻止江至清做傻事。
“知道怕了?”林景行?的追问落在乔羽脸上。
乔羽乖巧点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景行?搂紧乔羽肩头,力量加大好几分,声音有些许颤抖:“乔羽,你不知道,早上我打完那两通电话,心里有多害怕。”
昨天,林景行?和?周舜昌凌晨就出发,老秦将他们送到中间城市,那里有兵团的吉普车等着他们,吉普车在路不好的地方开起来更快些。
可就是这样,他俩到沂县,也是下午了。
两人一下车,就紧张开展工作。
好在这次运气还算不错,原来的桩位废了不能?用,林景行?和?周舜昌能?有机会弥补。
他们可以在原桩位四周加三?根扁担桩,起到替换原桩的作用。
桥梁建造进度不会被影响太多。
今天一早,他回到县里给上层领导打电话,汇报桥梁桩位设计改动?方案的细节和?进展。
汇报完,他突然想到江至清还在平城,心里竟没由来有些慌乱。
于是就没急着离开,打了个电话到平城设计院,想找乔羽,问问她一切是否安好。
没想到,罗志告诉他,她跟他都?是昨天出发,一个来沂县,一个去旗县。
他当时感觉就非常不好,于是几经周折,问到了乔桃农场的电话。
听到除了乔羽,还有苏城来的外科医生也在农场时,他气血翻涌的非常厉害,再也没法安稳坐在凳子上。
跟周舜昌打了声招呼,他就出来找乔羽。